另一处。
微凉夜色在两道身影间碰撞,明灭的光影落在他们的眼角眉梢。
祁嘉澍将超绝偷感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警惕心极强地左顾右盼,确认周遭没有异样后,才悄咪咪地将样本袋从内口袋摸出来,郑重地交给祁逾白。
“这是鹊帮忙弄来的头发,枝枝的,我特意提醒了要带毛囊,应该不会有错。”
祁嘉澍又扭头,生怕黎枝突然回来:“这个东西最快多久出结果?”
祁逾白相较而言淡静得多。
他敛眸轻睨,冷白的指尖捏住样品袋,收起来妥帖存放在西装口袋里。
“我今晚连夜赶回京都。”祁逾白眉眼间未曾显出慌忙,“最快,当天就能出。”
当天!!!
祁嘉澍的眼睛忽然亮起。
他思量间忍不住翘唇:“好好好。”
当天好,当天好啊!
那一觉醒来他说不定就有妹妹了!
头发是楼宴京偷的。
样本是大哥亲自来接的。
亲子鉴定也是大哥找了最信任的人,并计划全程盯着人家做。
就连老爸的头发都是老妈亲手拔。
每个环节都不可能出现差错。
凭借血脉相连的直觉,祁嘉澍坚信亲子鉴定只会有一种结果,那便是——
亲缘关系大于99.99%!
但许是这块心病在祁嘉澍的人生里积疾已久,他实在不能容许再有任何遗憾。
于是祁嘉澍忍不住强调:“哥,如果,我只是说如果……”
祁逾白淡然地掀起眼眸看他。
祁嘉澍指骨收紧:“如果鉴定出来没有亲缘关系,你一定不能就这样放弃了,也许是哪里出了差错,我们可以再做。”
他就觉得黎枝像阿妤。
他这些年见过那么多自称24年前走丢,又跟阿妤生日相近的人,但从来没有谁让他产生过这样强烈的直觉。
强烈到——
哪怕亲缘关系说不是。
他也会相信直觉,而不是相信科学。
祁逾白慢条斯理地用指尖拨着佛珠:“放心,我安排了两间实验室同时去做,另外一边有爸盯着,寸步不离。”
他清楚这件事有多重要。
一旦祁家疑似寻到千金的事外泄,定会有不少人关注着结果。
其中不乏会有想要偷梁换柱的人。
毕竟,祁嘉澍这些年来,在寻找妹妹的路上就经常被骗。有太多人想通过冒充这条路,试图飞上枝头变凤凰。
他们为此,不择手段。
可是这次不同——
当年阿妤出生时,除了郁兰瓷和祁鹤卿外,祁逾白是第一个见到她的人。
只因祁鹤卿说,阿妤与他长得像。
郁兰瓷觉得他胡说八道。
贝贝从出生时哭都懒得哭,自幼便冷着张小脸,分明是个迷你版的祁鹤卿。
但阿妤除了刚出生时哭得嘹亮。
其他时间都在咯咯地笑。
她挥着粉嫩嫩的小手跟她打招呼,笑眼弯弯的,可爱明媚得要命。
分明就是更像她的。
跟祁逾白和祁鹤卿才没有半点相似。
于是郁兰瓷便将他喊来,将两个小家伙摆在一起仔细对比。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虽说五官不尽相同,却的确莫名让人觉得神似。他们都跟祁鹤卿很像,有着一副让人挑不出瑕疵的东方美人骨。
典型的祁家气质。
将这三人摆在祁园那四合院豪宅里,什么都不必做,便能融为一体。
反倒祁嘉澍才最像郁兰瓷。
每次回港,他总能轻松自如地在那纸醉金迷的环境里大杀四方。
因而祁逾白比祁嘉澍感受更深。
在当面见到黎枝时,他便更笃信了眼前这位姑娘,大概率就是妹妹。
祁逾白的薄唇染上几分凉淡。
微敛的长眸下,到底还有几分未来家主的冷冽,和身为长兄的沉着:“我看谁敢在祁家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有长兄这番话。
祁嘉澍的心里安定了许多。
但就在这时,他余光一瞥,却见楼宴京那狗比东西带着黎枝朝这边走来。
祁嘉澍的防备心蓦然支棱。
他立即跟祁逾白告状:“哥,就是这个狗东西,他把枝枝拐到手后简直嚣张得要命。”
“你都没看到他刚才在镜头前亲枝枝时嘚瑟的那样儿,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我给他递烟他还跟我说他要备孕!”
“枝枝才多大?她还要跳舞呢!备什么孕他居然还有脸让枝枝备孕!”
祁嘉澍咬牙切齿:“快看,他马上就要带着他的结婚证和嚣张的气焰走来了!”
他斜眸冷瞥了眼楼宴京。
然后用手肘捯饬了两下祁逾白:“哥,你替我骂他。”
祁逾白薄而干净的手指盘着佛珠。
他眉眼疏淡地看向祁嘉澍:“你自己怎么不骂?”
祁嘉澍道:“我骂不过。”
祁逾白意味不明地淡嗤一声,薄薄的眼皮微动:“有本事在枝枝面前抖我小名,骂一个楼宴京你骂不过?”
祁嘉澍冷不丁被呛了下。
祁逾白冷声淡笑,盘佛珠的指尖蓦然停住:“回京后,你给我等着。”
祁嘉澍心中哦莫哦莫。
状若什么事都没发生地别开视线,假装根本不知还有这么一回事。
……
黎枝被楼宴京亲得双腿发软。
她都没反应过来,究竟是哪个点刺激到了他,让他忽然就如盯住猎物般,占有欲极强地缠进了她的唇齿。
整个过程里。
黎枝只觉得舌尖发麻,呼吸滚烫。
湿濡感不仅含软了她的唇珠,也深抵进心脏里,像是下了一场暴雨。
直到楼宴京缓缓将她的唇瓣松开。
黎枝眼睫轻颤,耳尖微红。
她扯着楼宴京的衣角小声嘟囔:“不是说要去见你大哥吗?怎么又突然耍流氓……”
“耍流氓?”楼宴京嗓音沉哑。
他躬身拢着黎枝,在背光的光影里,几乎将她笼罩,随后又蓦然偏头啄咬了下她的唇,再退开时眼眸幽邃深情。
口吻里有几分执拗:“我这人从来不耍流氓。楼太太,亲你是合法的。”
黎枝的呼吸微微一颤。
便觉楼宴京身上清冽的香水味儿侵袭得更近,伴着他性感低哑,又充满暗示和狂妄的语调:“做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