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红豆般殷红近妖的小痣,与他整个人的气质形成极大反差,因而在清冷矜贵的骨相里,又添了招桃花的魅力。
而偏偏。
那颗小痣长在跟她一模一样的位置。
黎枝的心弦剧烈颤动。
她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什么是基因,什么是血缘,什么是纽带。
又好像顿悟似的——
忽然彻底明白,为什么以前所有人都疑惑着说,她跟乔莫雅和江华霖长得都不像。
因为她本就不像他们。
她真正的亲生父母如今站在她的面前。
她继承了爸爸鼻尖的小红痣,有他的七分骨相,妈妈的五分眉眼。
她本来就不该跟其他人长得像。
黎枝的眼眶也开始发热。
她看着祁鹤卿,翩长的睫毛轻轻地扑闪了两下,微张唇时忽然哽咽似的气息倒吸,但又很快平和:“爸爸。”
祁鹤卿一瞬觉得有些喉咙发涩。
而泪水早已决堤的郁兰瓷再也忍不住,她忽然上前将黎枝抱进怀里。
“妤儿,我好想你……”
郁兰瓷的眼泪扑簌而下,她轻闭眼眸,早就湿漉漉的睫毛成簇地垂在眼睑。
声音里尽是哽咽。
和时不时哭大劲儿了的倒抽泣声:“妈妈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长久的相思像是穿过时光隧道。
而情绪的宣泄,和拥揽在怀的实感,却又让曾经求而不得的相思得到极大补偿。
黎枝被郁兰瓷紧抱在怀里。
她感受到她的体温,甚至触及她温凉的眼泪掉落下来时,打湿她的脖颈。
她甚至觉得自己一路上都想得有些多。
在担心爸爸妈妈喜不喜欢自己之前,好像有种叫做血缘的东西,早就已经左右了她的情感,而情感总在理智之前。
她会动容,会渴望。
会期待爸爸妈妈的宠爱。
也会想要试着亲近。
黎枝眼眶泛红。
荔枝似的清莹眼眸里,扑簌下两行眼泪来,她鼻尖泛红,感受着郁兰瓷将她越抱越紧,也略微试着抬起手。
小心翼翼似的,试探着,轻轻回抱住郁兰瓷,视线被眼泪晕得模糊。
看到亲人相认的画面。
老管家早就已经在旁边偷偷抹泪。
祁嘉澍更是仰着下颌,颈线紧绷,浑身肌肉似乎都在帮他忍含着眼中的泪。
就连素来清冷稳重的祁鹤卿和祁逾白,都忍不住泛红了眼眶,漆黑深邃的眼瞳里隐约能看见有泪花在闪烁。
“回来了就好。”
祁鹤卿声线微哑,他在妻子身侧轻揉着女儿的头:“回家了就好。”
整个私人航线的专属航站楼,似乎都在这一刻里被浓郁的亲情所感染。
楼宴京和桑迎暂退一旁。
让祁家人好好消化将女儿领回家,以及终于被领回家的情绪。
郁兰瓷抱着黎枝都不肯松手。
她不舍得,也不想。
她多怕这只是一场梦,醒后又忽然发现归妤阁是空的,女儿根本就没回来,祁园里的每一座送女观音都在笑她。
她每一天都在后悔——
后悔自己那天为什么非要出门做产后康复,去又为什么非要缠着祁鹤卿陪。
她明知道女儿才只有几天大,小阿澍也不过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她到底是怎么敢只把他们两个跟月嫂留在家。
如果她那天没有出门呢?
或者让祁鹤卿留在家里看顾女儿。
哪怕是多请几个阿姨,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觉得马上就要回京都了何必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