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呆住。
大夫的意思很明显，杨垂屹的腿，已经治不好了。
杨垂屹如今不过二十出头，正是大好年纪，竟然要变成坡子？
连他都有些难以接受，更别说志向高远，还想着中武状元的杨垂屹。
他无法想象杨垂屹听到后，会受到怎么样的打击。
衙役正在心中替杨垂屹难过，里屋传来杨垂屹的声音。
“刘哥，怎么了？”
衙役回过神，向大夫使了个眼色，随后收拾了一下神色，走进里屋。
“刘哥，大夫说什么了？”
杨垂屹疑惑地问道。
这位姓刘的衙役是衙役中年纪最大的，也是性格最沉稳的，平时很少一惊一乍。
但他刚刚可是听到这个衙役的惊呼，显然遇到了什么让他惊讶的事情。
刘衙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
见杨垂屹神色有些怀疑，衙役只好硬着头皮道：“大夫跟我说，用不了几天你就能恢复如初，我觉得不可思议，所以才惊叫一声。”
“这样啊，那可太好了！哎哟——”
杨垂屹喜出望外，但随即又被腿上的剧痛疼得惨叫一声。
“小杨大人，你没事吧？”
刘衙役问了一句，见杨垂屹暂时没有问题，便找了个借口离开里屋，来到外间。
此时，杨开武正好赶到。
刘衙役赶紧迎上前：“杨大人！”
杨开武连忙问道：“垂屹呢？他怎么样了？”
刘衙役神色难过地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大人，你先听我说，但是别激动。”
杨开武浑身一僵。
刘衙役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清二楚。
深吸了一口气，杨开武道：“你说吧。”
刘衙役当即将大夫的判断说了出来，同时将他欺骗杨垂屹的事说了出来。
杨开武听完后，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久久没有动弹。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向刘衙役点点头：“你做的好。”
说完，杨开武径直朝里屋走去。
刘衙役看着杨开武僵硬的步伐，连忙跟上。
“爹，你来了！”
杨垂屹看到杨开武，很是高兴地坐了起来。
但腿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杨开武强忍着心中的难过，赶紧上前扶住杨垂屹。
“行了，受伤了就别乱动，你可别想老子天天伺候你！”杨开武板着脸道。
“嘿嘿……”
杨垂屹感觉心口不一的杨开武，傻笑了两声，又赶紧向杨开武表功。
“爹，刚才刁烈那混蛋用水火棍打了我足足十下，我可是一声都没吭！”
杨开武的眼睛瞬间红了，强忍住冲去衙门的冲动转过身。
“行了，不就是十下吗？还在你爹面前炫耀起来了？”
“我去看看你的药熬好了没。”
说完，不管身后杨垂屹有什么回应，杨开武匆匆从里屋走开。
他怕继续待在里面，会被杨垂屹看出破绽。
来到外间，正碰上大夫路过，杨垂屹赶紧走了上去。
“大夫，垂屹的伤，真的没有办法了？”
大夫一脸无可奈何的神色：“杨大人，抱歉了，我医术有限。”
杨开武脸色瞬间变得灰败。
见对百姓称得上爱民如子的杨开武这副模样，大夫心里也有些难受。
他想了想，道：“杨大人，我的接骨技术在凉州虽然不差，但实话实说，和京城的大夫无法相比，如果带小杨大人去京城，说不定有一线转机。”
杨开武眼前一亮。
他虽然离开京城二十年，但金殊可是从京城来的。
“多谢你了！”
杨开武话音未落，已经从医馆冲了出去。
“金公子，救命啊！”
杨开武在酒楼找到正在休息的金殊，开口便喊道。
金殊吃了一惊：“杨大人，出什么事了？”
“金公子知不知道京城有哪些接骨技术好的大夫？”杨开武道。
“接骨技术好的大夫？”
金殊神色有些古怪：“杨大人找他们做什么？”
说着，金殊上下打量着杨开武，目光中带着疑惑。
杨开武长话短说，道：“垂屹的大腿断了，这里的大夫接不了，说是京城的大夫可能能治好。”
“杨公子的大腿断了？”
金殊一脸愕然：“怎么回事？”
杨开武道：“说起来很复杂，金公子你先告诉我有没有认识的京城接骨大夫。”
金殊也不墨迹，道：“不瞒杨大人，我这次来凉州，随行人员中正有一名京城接骨大夫中的翘楚。”
说着，金殊向随从道：“去请甄大夫过来。”
杨开武又惊又喜，向金殊抱拳道：“金公子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了！”
金殊笑着摆摆手：“杨大人客气了，现在你能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吧？”
杨开武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道：“我也是听说，事情是这样的……”
杨开武将大概的经过说完，随从便带着一名长着山羊胡，身上带着淡淡草药味道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公子，大人，甄大夫来了。”随从道。
杨开武连忙站起身：“甄大夫，劳烦了。”
甄长卿摆摆手：“接骨越早越好，请大人带路。”
“金公子，我先走了。”
杨开武向金殊打了声招呼，顾不上细看金殊紧皱的眉头，带着甄长卿直奔医馆。
“杨大人，这位是……”
医馆大夫一眼便看出甄长卿是自己的同行，好奇地问道。
他刚刚已经说了，只有京城的大夫才有可能治好杨垂屹，杨开武转眼就找来了此人，说明此人应该就是京城来的大夫。
“这位是甄大夫。”杨开武道。
“甄大夫？”
医馆大夫愣了一下，打量了甄长卿几眼，随后两眼爆发出光芒。
“甄大夫？莫非是接骨技术天下无双的甄长卿甄神医？！”
“正是。”甄长卿笑着道。
“嘶——”
医馆大夫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满脸笑容地朝着杨开武道：“杨大人，据我所知，甄神医出手，还没有接不好的断骨。”
“有甄大夫出手，小杨大人的腿，已经保住了！”
杨开武又惊又喜。
没想到甄长卿竟然有如此来头，连距离京城足有两千里的医馆大夫都听说过！
看来垂屹的腿，的确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