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姜大头坚定的摇头说道：“你们白家在京城是大户，我们姜家跟你们比不了，那么多的产业我可吞不下。”
在京城，但凡能拿上台面的生意，白家最少要占一半的份额。
剩下的生意，则是由像姜家这样体量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家族平分。
姜大头知道白家能把产业做这么大，是因为家族本身的实力就比较强，就算后来白家的男丁接连去世后，也有女帝出面罩着。
平日里虽会有一些小瘪三上门骚扰，可真正能威胁到白家的那些势力，还未等出手就被女帝在暗中给摁了下去。
姜大头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这么多的生意，他确实吞不下，就算吞下了，也会被人瓜分，索性还不如干脆不要。
知进退，不贪心，姜大头这个人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白月娥听他这么说，面色没什么波动。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沉吟半晌后，问道：“我记得你家招娣好像嫁去了东龙国？”
姜大头不耐烦的摆摆手：“咱俩就别绕弯子了，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行，磨磨唧唧的招人烦！”
“行，那我就直说了，我想把白家的生意扩张到东龙国去，不过我在那里人生地不熟，想找个熟人给我引路。”
姜大头咧起嘴角，抬起手指轻轻敲打桌面。
“哒哒哒……”
“你们白家在京城有女帝罩着，去东龙国可没人罩着，你怎么突然想着把生意扩张到那去了？”姜大头不怀好意的笑着问道：“难不成……你在东龙国有个相好的？”
“姜大头，我不是来跟你斗嘴的，你嫉妒我们白家男丁多，这么多年一直跟我白家过不去，总是找我哥哥的麻烦，我们白家念着咱两家祖上攒下的旧情，一直没跟你一般见识。”
“你别忘了有一年你跟我九哥打完架，没过几天你去押镖就出了事情，是我九哥单枪匹马去把你从死人堆里给背回来的。”
姜大头回想起往事，脸色忽然变得烦躁无比。
控制不住的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斗嘴归斗嘴，你非得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干嘛！”姜大头抬起脑袋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想去东龙国扎根，是不是因为察觉到李云姬不对劲了？”
姜大头说完这话，后悔的又抽了自己一耳光，只可惜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去了。
白月娥听他这么一说，立马追问道：“你把话说明白，什么叫我察觉到李云姬不对劲了？”
“没……没啥……我就随口一说……”
白月娥一拍桌子怒吼道：“姜大头！这种事情你要是敢瞒着我，咱两家可就真撕破脸了！后果你清楚！”
“哎哎哎！行了，说说说，我都说。”
姜大头揉了揉脸蛋子，痴痴地看着门外，缓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
“你二哥死的时候咱们两家还没闹得像现在这么僵呢，那时候我多大来着……好像是像玉郎这么大年纪吧。”
“那年朝廷要剿灭一个邪教，你二哥为了让我能在先帝面前露脸，就把我也给叫上一同去了。”
“那一战，你二哥受伤很重，我也受了伤，我俩剿灭完邪教准备回京时，你二哥收到了李云姬的信。”
“信上的内容我看了，大概是李云姬说自己嫁去漠北后，过的很不好，每天都会被漠北王的儿子打骂，反正就是日子过的很惨，没地哭诉，想让你二哥带她远走高飞。”
说到这，姜大头摇头苦笑道：
“你二哥那个人有情有义，对李云姬一直像亲妹妹一样，我跟他说过很多次，这是漠北人的家事，让他别管，他不听，非要去。”
“我没办法，只能跟他一起去了。”
“等到了地方以后，你二哥知道漠北人的德行，怕一会儿打起来，就让我在外面等着。”
“我在外面看见你二哥进军营后，没说几句就跟漠北王的儿子打起来了，李云姬在一旁一边劝架一边哭，然后……你二哥就被漠北王的儿子给杀了……”
“其实你二哥的死是个意外，如果不是身受重伤，漠北王的儿子根本就奈何不了他，我估计李云姬也没想到你二哥会死在漠北吧。”
白月娥握紧右拳，咬牙问道：“然后呢？”
“你二哥死了以后，漠北王的儿子明显是害怕了，毕竟你家老爷子可是江湖上名震一方的大宗师。”
“结果呢，趁着漠北王的儿子害怕的没缓过神来之际，李云姬一刀就送他归了西，杀完漠北王的儿子，李云姬挺着大肚子跑了，当时军营里的场面很混乱，我也趁乱跑了。”
白月娥气的刚要骂娘，就看见姜大头抬手道：
“我知道你想骂我，不过你先别急着骂，听我说完，我知道我当时的行为很不够意思，不过我功夫本就不高，就算上去帮忙也只是送死。”
“我本是想赶回白家报信的，结果晚了一步，你们白家比我先一步得到消息，全家一个男人都没留，全跑去漠北了，就剩下你一个女娃娃在家。”
“再后来我就听说你们白家的人接二连三的因故去世，你家老爷子也被人缠在了外面，好几年都没回白家，从那以后我就知道，连你们白家都死了那么多人，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参与的了。”
“嗯……然后我就躲了……”
话音落，前堂的空气寂静无比。
一旁的何管家都听懵逼了。
他以前只知道自家老爷小心眼，没想到自家老爷竟然知道白家这么多的隐情，这老小子挺能藏事儿啊！
白月娥则是一瞬间平静下来，表情变得有些麻木。
姜大头见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叹息一声说道：“我这人心眼确实小了点，嫉妒你们白家香火旺，但我之前一直跟你闹，不是真的在计较生儿生女的问题，是我想和你们白家撇清关系。”
“别看我这么多年一直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看你们白家热闹，实际上我自己清楚，我特么也是有苦难言的局中人！”
“李云姬坐上皇位的那天，我都快吓死了，我怕她知道当初是我跟你二哥一起去的漠北军营，再把我姜家赶尽杀绝。”
“不怕你笑话我，要不是因为我怕跑的太干净被李云姬发现端倪，我特么早都跑了……”
白月娥没再接话茬儿，而是站起身，步伐踉跄的向外走去。
“月娥啊！”
白月娥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姜大头憋的脸红脖子粗，急的直在原地转圈圈，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冲白月娥招手道：“算了，咱俩先前闹成那个样子，你能来找我说明你确实遇到难处了，你能舍下脸来找我，我不可能让你就这么回去，你跟我来吧。”
白月娥没有迟疑，迈步跟上了姜大头。
她一迈步，何管家也跟着迈出一步。
姜大头扭头呵斥道：“滚回去！”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