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一时间，夏都，帝豪集团总部。
总裁办公室里，梁凤歌看着眼前的父亲，面露惊讶道：“我以为您已经放弃收购致远银行的想法了，怎么……”
梁宏韬微微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一年前我就聊到了白鹰国会开启加息周期，夏国会出现通缩，却没想到这么严重。实话告诉你吧，凤歌，集团的资金流已经出现问题了。”
梁凤歌愈发惊讶，“可一年前集团的业绩不是还……”
梁宏韬打断了他，“现在看来，那是疫情结束后的报复性消费。从去年年底开始，夏国楼市正在迅速冷却，集团在各地的业绩都大幅下降。”
“再加上各地政府在这一轮防疫工作中都是失血严重，急需卖地回血，而我们作为全国地产界的一哥，说什么也得支持一二……”
“总之，如果没法找到新的融资渠道，集团很快就会陷入危机了！”
梁凤歌眼神巨震，“可如果这样，咱们不是应该收缩战线，保住基本盘吗？您为什么还要主动出击，去收购致远银行的股权？致远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吧？”
梁宏韬微微冷笑，“致远银行虽然自身难保，但你别忘了，他们还有一个很值钱的核心业务……”
“等等！”梁凤歌猛地站起身来，“您看重的是致远银行开展国际金融业务的权利？”
梁宏韬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疯狂，“不错！只要能拿下致远银行，我就能把帝豪的债券包装成金融产品，借助HK的平台投放到国际市场上！只要我给的回报够高，不愁不能拉更多的人入局！”
“凤歌你想想，这种四十年未见的大危机下，收缩有什么用？不过是死得慢一点而已！”
“我们想要活下去，唯一的机会就是继续扩张！大到无法想象，大到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到所有人都不敢让我们倒下！”
梁凤歌惊呆了！
他发现，自己虽然号称桀骜，但真要论胆大心狠，自己与父亲相比当真差了十万八千里！
父亲，不愧是能白手起家创下帝豪这偌大家业的顶级商人！
不过父亲的疯狂也让他犹豫了。
以企业绑架国家，这种做法在白鹰国，乃至在欧洲，都算得上司空见惯。
但在夏国……
尼玛真当人民民主专政的铁拳是闹着玩的吗？
他想了想，咬牙道：“父亲，如果此时退一步，虽然帝豪可能会垮，但我们还有足够资金完成现有的房地产项目，确保客户利益。如此一来，咱们父子多少还可以体面退场。但如果进一步……一旦事有不谐，咱们父子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梁宏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儿子，你以为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退吗？”
他缓缓起身，走到落地窗边，从帝豪集团高达一百层的总部楼顶俯瞰着夏都。
“我老了。此时一退，一生功业尽付东流，再无翻身之日，那我过去这几十年的打拼算什么？我可不想落得欧阳致远那老家伙的下场，被孙女夺权，龟缩在乡下老宅晒着太阳终老！”
他张开双手，似要拥抱整个夏都！
“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也当五鼎烹！”
“帝豪若要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死得天崩地陷！”
说完，他陡然转身，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受伤的野狼，死死地盯着梁凤歌，“凤歌，你是我儿！你会与我站在一起，直到最后，对不对？”
梁凤歌颤抖了。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父亲的疯狂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面对几十年一遇的危机，他居然不惜赌上身家性命，也不肯后退一步！
见梁凤歌面露恐惧，眼神犹豫，梁宏韬大步走到了他面前，恶狠狠地问道：“凤歌，还记得我是怎么教你的吗？宁在一思进！”
“莫在一思停……”梁凤歌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梁宏韬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没错！致远银行是独立上市的企业，致远集团的洪豫光和林向东已经同意跟我合作了！只要收购他们那一派的股权，我们就能手握致远银行40%的股份！只要再在市场上拿到10%的股份，致远银行就要易主！”
“到时候我们立刻让致远银行脱离致远集团，改名帝豪银行，加入帝豪集团，然后趁着集团如今面子上还能撑得下去，用最快速度扩大融资！”
“只要能将全球资本都绑在咱们的战车上，即便咱们的房子暂时卖不出去，他们敢让我们倒下吗？等熬过这一轮周期，全国的房地产企业被熬死大半，市场变回卖方市场，咱们帝豪至少还能再兴盛十年！”
梁凤歌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勇气，勉强挣扎道：“但是……陆鸿怎么办？他不会坐视我们收购致远银行的……”
梁宏韬笑了笑，“这点你放心。洪豫光和林向东跟我说了，如今致远集团是欧阳衿当家，她已经跟欧阳佩闹翻了，因此陆鸿主动出手相助的可能性不大。”
“再者我们这次主打一个短平快，先用场外交易拿下洪豫光、林向东一派手里的股权，再加紧收购市场上的股份，最多三五天就能结束战斗，陆鸿根本反应不过来！”
“凤歌，这次收购，我打算让你来主持！”
梁凤歌一惊，“我？”
“没错！”梁宏韬微笑道，“借着这次机会，正好让你在商界扬名，同时顺理成章地回集团，主持致远银行的工作！以你的才华，在飞麟当个主管宣传的副总，太屈才了！我梁宏韬的儿子，岂可郁郁久居人下！”
梁凤歌不说话了，只是在心里直翻白眼。
说实话，他手上要有方天画戟，都恨不得直接给自家老爹来一下，让他明白三国灭爸的名言不能乱说。
不过眼下他也不敢表露出不满，只能点头道：“我明白了……您……容我先回去想想计划……”
梁宏韬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咱们父子齐心，不论什么困难都一定能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