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高府君?”见高燚沉默不语了,夏侯惇的声音打破了高燚的沉思。
“没什么,就是有点疑问为什么孟德师兄每次打仗都是胜多败少?无论是对黄巾余孽于毒眭固白饶他们,还是对付当今第二大诸侯袁术,也正是因为几乎的百战百胜,父亲才会这么快成名的吧!”高燚喃喃道。
“恩!也许是荥阳的那次战争败得太过于凄惨,我们几乎是全军覆没,那场战争的阴影影响了孟德很长一段时间,”夏侯惇的神情变得肃穆起来,“但不管是我,还是妙才,还有子廉文谦他们都始终相信孟德不会就这么被打败,有时候不知道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持着我,不管是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我都不会去想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不会去想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不会去考虑最终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我心中所想的只是为了孟德而战斗,为了孟德的霸业而战斗,为了孟德这份理想而战斗,为了战斗而战斗!胜利了,失败了又如何?活着,死了又如何,也许其他也是我这种想法,所以我们不正是一起并肩战斗着走到今天的吗?”
好让人热血澎湃的一番话,高燚细细品味着夏侯惇的这番自白,这也正是每一个曹家将士心中的信念与动力之所在吧!
可是高燚忍住了心中的另一个疑问:即使曹操如此接近完美,为什么还是如陈宫张邈这样曹操的心腹之交会叛变而去呢?自己以后还会不会与曹操来一个对决,这份师门之情到底能坚持多长时间,一个个疑问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夏侯惇长出一口气:“很长时间没有说这么多知心的话了,心中真是畅快啊!”
高燚问道:“难道在孟德师兄面前,夏侯将军没有说过这些话吗?”
夏侯惇反问高燚:“我和孟德之间,还需要说这些话吗?”
“不需要!”高燚很了解曹操和夏侯惇之间这份难以简单地用言语来形容的兄弟之情,和那份超越了信任的信任。
“喂,二位,你们怎么还没走!”曹洪的声音远远传来。
夏侯惇回身笑着看着曹洪的身影大喊道:“大帐就交给你了!一定帮孟德守好啊!”
“哼,又让我守大帐!”曹洪有些不满地撇撇嘴,“放心,营在人在,营失人——咳咳!”
“跑是吧!”高燚补充道。
“……”曹洪无语,俺曹子廉有这么不中用吗?
“启禀夏侯将军,主公攻下了吕布西寨,却被吕布军团团围住,这次是吕布亲自率军前来攻打,主公与诸将几番冲突不出,情势万分紧急!”探马半路上飞马来报。
“什么?吕布动作居然这么快!”夏侯惇大惊。
高燚道:“夏侯将军不必惊慌,既然孟德师兄攻下了西寨,就可以化攻为守,我们对吕布攻虽不足,守卫还是有余的,相信孟德师兄是不会有事情的,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行动吧!”
夏侯惇点点头:“西寨是吕布军运粮的必经之路,所以吕布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回来的,可恶这场雨怎么还不下!”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高燚一边驾驭着坐骑,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汗水道,“更何况磨刀不误砍柴工啊!”
夏侯惇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正忙于挖着陷阱的士兵们,对高燚道:“高府君你怎么就能算定吕布军会经过这里?”
高燚指着周围的场景对夏侯惇道:“夏侯将军你看,这里四面开阔,极为不利于埋伏军队,陈宫再多疑也算不到我军会在这里埋下陷阱,而且我们的陷阱也不是集中在一起,而是隔个三五里一堆,这样一来可以减慢吕布军的行军速度,二来逼得吕布放弃这条大路,小路吕布一定会惧怕有埋伏不敢大摇大摆地行军,如此就可以为我们奇袭濮阳城制造有利战机!”
夏侯惇还是不放心:“我们只有千余人马,濮阳城坚墙固,如何能瞬间拿下?”
高燚惊异道:“我有说过要拿下濮阳城吗?不过是为了分散吕布的精力,好减轻孟德师兄那里的负担罢了!”
“你呀!”夏侯惇指着一脸坏笑的高燚无语。
“军师,夫人,貂蝉小姐,那个高燚独自一人,正在城门前叫阵!”濮阳城里,小卒向陈宫和貂蝉以及吕布的妻子严如意报告着。
严如意吃惊道:“他独自一人就敢前来,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貂蝉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义兄做事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以前是,现在还是!”
她的到来纯属偶然,因为她以为高燚会帮着吕布打曹操,所以才与黄舞蝶现身在了濮阳,她与吕布的过往吕布军上下是无人不知的,严如意自然更是嫉妒得要死。
严如意面色不悦:“你是心疼他了,不要忘记了,她现在是我们的敌人!”
貂蝉笑笑:“夫人说哪里话,貂蝉一向是恩怨分明,义兄现在帮助曹操而与吕将军为敌,吕将军的敌人自然也是我貂蝉的敌人!”
严如意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满道:“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心里的那点花花肠子,你心里一定记恨着那个护送我的庞舒对吧,要不是他,你和奉先的二人世界会一直这么惬意无比的不是吗?是我坏了你们的好事啊!”
貂蝉立即扑通下跪道:“夫人不要误会貂蝉,貂蝉只想为了吕将军的大业奉献一点心力,绝没有对夫人不敬的意思,还希望夫人明鉴!”
陈宫看不过去了:“貂蝉姑娘你先起来!”
看貂蝉依然跪在地上不动,陈宫叹息道,“夫人,属下本是外人,不便理会主公的家务事,但现在情势对我们也不是完全有利的,北有袁绍,西有李傕郭汜,南有刘表,东有陶谦,四面诸侯环伺,我们自顾尚且不暇,怎么还能起纷争呢?我虽加入主公麾下时日不长,但貂蝉小姐这些日子以来的作为每一个主公的将士都看在眼里的,都无不是敬服地五体投地,庞舒的事是我安排的,夫人现在却一再如此,会让将士心寒的,也会让陈宫自觉多此一举!”
严如意惊讶地看着陈宫,在心底里把他骂了个半死,一个臭文人这么嚣张,等吕布回来一定要治他一个重罪,她又看了看眼前可怜兮兮的貂蝉,和四周明显对自己不满的士兵们,忽然有种自己当初不如死在长安的感觉,现在活回来了,吕布的心却全被这个小狐狸精勾了去,当即恨恨地啐了一口:“看出来了,你们一个个根本没有把我这个主母放在眼里,这个骚*女人才是你们心目中的主母,既然这样我还活着干什么,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奉先啊,你看看你这些手下,你一不在他们就联合起来欺负我!”说着鼻涕眼泪齐飞,大哭大闹起来。
陈宫无语,貂蝉无语,那个禀报军情的小兵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额,军师我们该怎么办?”
陈宫道:“我去见她!”说完看了眼在地上跟个泼妇似的严如意叹了口气。
挺漂亮一女人,怎么这么没教养?
城门大开,陈宫骑着马出了城。
在门前叫了多时的高燚笑道:“公台兄,别来无恙!”
陈宫笑道:“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是在陈留,那会曹操大人刚刚起兵,但是高府君一定不知道,我第一次与高府君结缘,还是在洛阳时,因为高府君向朝廷写信索要三百万钱兴建义碑之事?”
高燚略微吃了一惊,不过随即释然了,他想起了这件事,陈宫组织杀手,借送信之机行刺蹇硕,却没有成功而藏匿起来,想到这里他对陈宫道:“公台义举,我也曾有耳闻,高燚佩服!”
“这也没什么好佩服的!”陈宫摆摆手,“高府君功成名就,而我陈宫只是个不得志的小人物,运气不好没办法所以,高府君来这濮阳城也就是想见我陈宫的不是吗?”
“还是有点小看你陈宫了!”高燚道,“居然能猜到我的来意!”
陈宫摸着胡子微微一笑:“谋士们大多都是足不出户的,只不过他们的细作一般都是满天下,所以才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我陈宫自然也不例外的,高府君在徐州的事迹早已传遍天下,最后却一下子变成了曹操阵营的心腹,任他们一个个高府君你骗得团团转,我陈宫却不会信的!”
“好了!既然都彼此心知肚明,那就不要藏着掖着了!”高燚现在开始有点喜欢这种虚虚实实的阴谋了,他骤马前行了几步,望着渐渐熄灭的火把和陈宫渐渐变暗的脸庞,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下起雨来了。
风紧了,炸雷一个紧接着一个,雨点狠命地砸下来,瞬间席卷了人间。
谁也看不到听不清城门前的两人在做什么,说什么,他们看到的只是满目的闪电,听到的只是震耳的惊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