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陈鲲已经集合起来了自己的两千常备军人马,脱掉了先前的一身布衣,都纷纷换上了事前准备的铠甲,陈鲲的长枪在混战时也折断了,手下副将又给他找了一条新的来,陈鲲拿在手中比划了两下,有些失望道:“还是有些不趁手啊,不知道这条枪能用多久,大哥实在偏心,给士兵们打造的兵器都比我自己用的要精良,呵呵,也不说给我铸造一把趁手的兵刃!”
底下有士兵听到,前来对陈鲲道:“将军想要一把好兵器吗?听说那个太谷关的守将沙鄙新近就得了一把神兵,号称削金断玉,那个沙鄙本来只是个平庸之辈,有了那把兵器后居然也斩杀了好多名将啊!”
陈鲲听了两眼直放光:“竟有此事?正好,待会好好会会他,把这兵器夺来!”
话音方落,传令飞马而来,对陈鲲道:“启禀将军,张郃与张辽二位将军传来消息,说赵云与文丑二位将军调遣五千人东进拒敌丁原与鲍信的假情报已经散布给伊阙关和轘辕关上的朝廷官军知道,对方得知我方三座本营空虚,果然中计,尽起关内守军,一径要来偷袭,张辽与张郃二位将军各带了一千人马,在左右大营外准备伏击对方,田丰军师传来命令,他已将中军大营的五百人马埋伏在了敌军退路之处,此时太谷关已经没有守军,望将军尽速夺关!”
“军师动作好快!”陈鲲忍不住赞叹了一声,然后目光放在了不远处快步跑来的郭嘉身上,看到郭嘉那张写着舒服的脸上,同样忍不住说道,“奉孝先生这趟出恭,时间可真是长啊!”
众人也忍不住哄笑,郭嘉知道陈鲲是在揶揄自己,却是一点也不以为意,反倒是很悠然自得地说道:“长吗?我怎么不觉得?刚才蹲在林子里解决问题的时候,正巧看见一群蚂蚁在一起搬运一只大青虫,看得我是津津有味,就连拉出来的屎都不觉得臭了!”
陈鲲心中那个汗啊,这个郭嘉如此之逗,他母亲知道吗?
“奉孝军师可真是爱说笑,对了,我命人先将先生送到田丰军师那里去,二哥三哥他们已经动身了,我也不能落后!”
陈鲲对着郭嘉一抱拳,就要作别上马而去。
郭嘉却是看了看还有些早的灰蒙蒙天空,悠悠道:“将军不必心急,眼下天色还早,敌军虽然来偷袭,一定会等到天黑才动手,而且毕竟是堂堂太谷关的守将,不可能是个草包人物,来时定然已经有了防备偷袭的计策,同样的,只怕文远将军与隽义将军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他话说得虽然慢,却是不无道理,清秀的眸子里一片澄澈,定定地看着陈鲲,笑得十分柔和。
陈鲲却是一惊,叹息道:“失算了,我立即派人去告诉他们一声——”
说着他便招呼人手,要去向张辽与张郃传令。
“已经来不及了!”郭嘉制止了陈鲲,呵呵一笑,“兵贵神速,他们一定以为伊阙与轘辕关没有了守兵,便要长驱直入夺关,这两处乃是洛阳西南面与东南面的咽喉所在,敌人就算再怎么大意,也不会倾巢而出的,关内守将虽然想立军功,但更知道若是丢了关卡之后,自己在洛阳的家人会是什么后果!”
旁边的副将听得晕了,不解地问郭嘉:“既然这样,那先生的意思就是这一仗没有打的必要了吗?”
“仗,还是要打的,但是,要打得有技巧!”郭嘉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再次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陈鲲知道郭嘉心里已经是有了打算的,他打趣道:“原来刚才先生出恭时并不是拖延时间,而是在想计策,还请明示!”
这一次,郭嘉却没有明说,而是自言自语道:“该怎么做,想必田丰军师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将军所要做的,只差锦上添花而已!”
陈鲲心中一动,田丰是说过,这一仗,要输得漂漂亮亮,他原先以为,只是在护送辎重的时候故意输掉,现在才回应过来,夺关之战,也要输得漂亮!输得让看热闹的敌人以为这几座关卡并没有易主,这样才可以向洛阳朝廷传递一个信号,这一次的洛阳乱局,高燚搅入不进来,或者说,故意不进来。
实际上,是慢慢渗透,不仅占据地利能够进退自如,政治上也是如此,封锁消息,迷惑他人,目的则是——
让董卓、叶十七、丁原三股势力火拼,高家军则是最后时刻再出手!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太谷关的守将沙鄙果然如郭嘉料想的一样,并没有倾巢出动,只带了一半人马,趁着夜色出关,直朝着田丰所在的大本营而去,遥遥望见军营只点燃着几堆篝火,巡哨的士兵也在打瞌睡,心下自然大喜,对士兵们说道:“真是天助我也,众军随我杀入里面,拿住田丰,到时候以他高家军军师的军令调集其他人马,彼时我们再半路设伏,必能将之一网打尽,到时候这南面的威胁解除,我等又有军功在手,封侯拜将都不是问题,弟兄们便不必在这里过苦日子了,成败在此一战,弟兄们,贪生怕死是没有出路的,常言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现在就是我们一战扬名之时!”
“将军,您以后说话能不能简短一点?我们是袭击啊,时间就是生命啊,听您说完天都快要亮了!”人群之中,几个士兵揶揄沙鄙。
“哈哈哈!”其余士兵被逗乐了,纷纷哄笑起来。
但是这不笑不要紧,倒是惊动了军营里巡哨的士兵,他们厉喝一声:“什么人在哪里!”
沙鄙无语了,脸色阴沉地看向自己士兵,那神情又好气又好笑,不过现在可不是个人意气的时候,他抽出自己的兵器来,招呼一声,这次说的话果然非常简短:“进攻!”
“杀!”身后的士兵们收起了玩笑心思,纷纷大喊着,冲向对面军营,好多人还点燃了手中火把,趁势丢向营帐,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营帐不仅没有烧起来,火把居然还慢慢熄灭了!
“什么情况?”沙鄙也看到了这一反常的情况,不由得瞪圆了眼珠子。
他们都不知道,高家军的营帐用料都是防水的,造价极高,不过确实有用,而且高燚也不缺钱,也舍得花这钱。
“将军,他们的这些营帐怎么都点不着啊?”士兵们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纷纷疑惑道。
“可恶,不要管这些了,冲进营帐里面,见人就杀,一个活口都不要留!”沙鄙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说完,便第一个带人朝着那些军帐而去。
“敌袭,有敌袭,大家快跑啊!”守帐的高家军士兵们也发现了前来偷袭的敌军,一个个脸色大变,当即四散奔逃而去,连兵器也顾不得拿上了。
营帐之中,嚎叫之声也是此起彼伏。
“不要追那些人了,尽快占领这里,找到那个田丰!”沙鄙制止了士兵们去追击溃逃的高家军,冲进军帐内,眼睛再一次瞪得发直。
“将军,我们中计了,那些军帐里面惨叫的不是人,都是猪!”
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来向沙鄙报告,只看见沙鄙也正盯着一只大猪在发呆。
“吱吱吱吱嗷嗷嗷——”大猪惊恐地跑来跑去,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女子,生怕遭到眼前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们强暴。
忽然,那只猪直接朝着沙鄙跑来,钻到了他的双腿之间,居然直接将他给顶了起来,在军营里面到处奔跑,那样子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沙鄙挥舞着自己的那把神兵长戟,猛地一下,砍下了猪的脑袋,猪血顿时溅了他满身满脸。
而猪的脑袋虽然被砍掉了,但身体还是保持着向前奔跑的姿势,只是这次直接朝着一根木柱撞去,沙鄙只顾着去擦脸上的猪血,额头咚得一声,也跟着撞到了木柱上,当即是头昏眼花,眼前一黑。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他还没有回过来神,只觉得一个庞然大物直接朝着他压了下来,差点把自己的骨头都给压散了,他定睛一看,居然还是那头猪,猪身不偏不倚地压在了沙鄙的身上,猪头居然正好亲在了他的嘴上——
“呕——”沙鄙奋力推开身上的庞然大物,将猪头远远丢去,俯身蹲在地上,将三天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将军,没有找到那个田丰!”士兵们将长戟递给沙鄙,此刻他们谁也笑不出来了,费了这么大工夫,一个人也没有杀死,很明显,这是一个圈套,外头说不定田丰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了。
果然,这个念头刚一落下,营外便响起了阵阵的梆子声响,田丰带着五百人出现在了大营门口,五百人迅速把住了各个出口,人人手中更是张弓搭箭,准备给这支偷袭失败的人马以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