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年幼稚嫩的陆早早不会这样想,她仍旧习惯于把一切罪责都归纳到自己的身上,所以,陆早早接着往下说,“所以从那之后,生病的时候我总是竭力选择忍耐,等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才会请求阿姨陪我去医院。”

“等稍微再长大了一些,为了避免给任何人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我通常情况下都会选择自己去医院。”

沈星遥脸上像是在某一个瞬间出现了裂痕,但是很快这一抹淡淡的裂痕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她的表情看起来跟刚刚差不太多,没什么变化,淡漠冷然的样子。

只是言语之中仍旧很固执地说,“我们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其实不是你理解的这种意思。你总是要把事情想这么多,这么复杂,延申得这么广,结果就是会把一切问题的答案弄得本末倒置。”

陆早早没有任何办法反驳沈星遥,她也不想再论证各种各种的例子去证明自己没有这样,她想,在这种诚惶诚恐、冷漠凛然的氛围之中,人本来就是很难做到宽容、平和、毫不介怀的,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东想西。

但她现在的心态跟过去相比已经好非常多了。

“无论是不是我理解的那种意思,都没关系了,因为……”陆早早顿了一下,然后豁达宽容地笑了笑,“因为我想,你们当时说的或许就是对的,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一个不折不扣、无可辩驳的错误。”

如果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工厂,每个人都是日夜不休地在流水线上被制造出来的大型仿真玩偶,那她注定会变成其中不合格的那批玩具,被低价售卖或者被当成废品处理掉实在在正常不过。

被好好呵护,时时刻刻捧在手心中长大或许才是少之又少的例外。

陆早早的话说完,两个人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姿态没有变,陆傲天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陆早早那张脸,沈星遥也是同样的神色,两个人的目光就像是一把正在蓬勃燃烧着的火,幽幽然地盯着陆早早,恨不得把她盯穿。

但是陆早早没什么所谓,目光仍旧淡然地在两个人的脸上缓慢游移。

陆早早进来房间的时候,只打开了天花板上一盏并不算明亮、甚至很有些昏黄的灯光,而此刻这一盏灯的灯光大部分都聚集在陆傲天和沈星遥的身上,他们白皙的脸孔上呈现一种温暖的光。

爱是一个美好词语的一半,另外一半是阴毒。

爱是理解,但经常性地嫉妒,爱是平静地宽慰,但常常言不由衷。爱是云淡风轻地接受,但扭曲般自我折磨。

陆早早取下眼镜,把刘海往后撂,露出一双漂亮精致的眉眼,墨色的眼珠在深黑的夜里,显得又莹润又亮,这大概是她全身上下唯一值得称赞的东西,也是她跟沈星遥唯一相似的共同点。

可是气质太寡淡了,性格也无趣,一张脸更是乏善可陈,只是这样一双漂亮的眼并不足以让人对她产生浓烈的兴趣。

陆早早斜靠在门框上,刘海长了,半遮盖住她秀丽的眉眼,一身黑的装扮让她彻底融入进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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