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倒是突然让陆早早想起来上一辈子的春游活动,现在还能清晰地记起来那天是下雨天,而且雨下得格外大,是很猝不及防的春雨,春季的时候温度里有一些料峭的寒意,下起雨来更甚。

车顶上全是噼啪作响的雨声,雨水和风声一起吹刮在车窗玻璃上,天地陷在模糊朦胧的大雨中。

她记得那次春游活动回去之后她就又生病了,应该是感冒发烧之类的,总是又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上课。

那时候陆早早也是这样一个人坐在校车最旁边的角落里,盯着车窗玻璃上自上而下滑落的水珠看了半晌,倒也不太觉得孤单和无聊,只是现在大腿上传来的一阵面颊温热能让陆早早意识到此刻的场景中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下意识又朝旁边望了一眼,林昭和贺风看起来也睡得有些沉,校车里的灯光并不算特别明亮,是那种有些不太明晰的暗黄色光线,像是温和静谧的补光灯,给每个人的面容带上一层浅淡的柔光,再锋利的眉眼此刻也显得温柔平和起来。

因为朝着旁边望,视线也就无可避免地看到了谢洄年,两个人之间隔着三个人,但是真论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两米的距离,其实一点也算不上远。

在陆早早看向他的这一瞬间,谢洄年也正正好好看向她。

莫名其妙又不知所以然地就这么对望了几秒钟,仿佛车上一切的喧嚣声响都在此刻突然静止了,进入了一个绝对安静、悄无声息的平行宇宙。

有风吹响玻璃,但是声音很轻,窗户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滴上去一滴水,很快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声是很天然的白噪音,因此车上正在睡觉的人都没有醒过来。

陆早早眼神在这一刻才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雨,雨中的一切都显得更加静谧,包括四周不断往前行驶的车,谢洄年的目光跟随陆早早转动,但是并没有跟她一起看着窗外的风景,只是定定地看着陆早早。

半个小时左右,这场雨也就差不多停了,夏季的雨本来就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一地潮湿的雨痕和空气里沉重闷热的湿气。

贺风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醒来了,想要把头抬起来活动活动的时候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不是靠在谢洄年的肩膀上。

而是旁边另外一位——林昭的肩膀上面,甚至能很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以及自己的面颊抵着对方单薄细削的肩胛骨。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贺风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把林昭吵醒之后自己将要面对一场罪无可恕的死罪。

贺风在内心不断大声地疾呼,老天爷啊,来一道雷把我就地劈死吧,眼下这种不尴不尬的场景实在太折磨人了啊,或者就让林昭一直不要醒来吧,维持现在的状况也行。

然而老天爷有时候确实就是这么不尽如人意,下一秒林昭就醒了,抬起手捏了好几下自己的肩膀缓解酸软,然后没什么表情地看了贺风一眼,最后倒是什么也没说。

没过十分钟,带队老师就连续在前面拍了拍手,十分响亮,然后用嘹亮的声响喊,“好了好了,大家都醒一醒啊,再过几分钟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老师知道你们今天有些累,但是大家暂且打起一下精神,行李箱和随身携带的小包之类的不要遗忘在车子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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