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显！依旧是丝毫不显！
而傅老太太的脸色，已经维持不住先前的仪态。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撑着尴尬的笑容道歉，“萧先生，不好意思，你看我……我也是不懂，人老了，眼也花了……”
“老夫人不用自责，以傅氏的财力和格局，还有老夫人您的威望，不是受人蒙骗，也不会那这东西送人，我感谢老太太的费心，我是真的喜欢《兰亭集序》的字。”
萧玦十分得体。
一句“受人蒙骗”，稳稳的维护住了傅氏和傅老太太的面子。
傅老太太心里感激不已，但那句“受人蒙骗”让她脑袋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敲打了一下。
不过她面上却不显。
又和萧玦道了歉，寒暄了几句，随后借口有些累了，回了房间。
临走前，她特意叫上了曲泠，“阿泠，你扶我上楼吧。”
傅老太太叫曲泠时，脸上依旧是笑着的，可曲泠却感受到了那股山雨欲来的浓烈气势。
果然，曲泠扶着傅老太太上了楼，进了房间，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傅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就彻底挂不住了。
她手中拄着的拐杖一扬，好无预警的打在了曲泠的身上。
“啊……”曲泠惊叫痛呼。
抬眼对上傅老太太脸上的凌厉，几乎是下意识的，曲泠跪在了地上。
“妈，我错了，是我的错，我刚才没表现好，我……”曲泠快要哭出来了，柔弱的样子，让人不甚怜惜。
可她“真诚”且“无措”的道歉，却并没有让傅老太太消气。
反而，傅老太太脸上凌厉更盛，“装什么可怜？你男人没在这里，他护……”
“阿泠……”
傅老太太话还没说完，未关上的房门被人推开。
正是她口中，曲泠的男人……
在傅老太太单独让曲泠扶她上楼时，他就意识到，老太太要找阿泠麻烦了。
他担心阿泠，于是跟了上来。
没想到，果然！
傅舟看到曲泠手臂上那一个十分明显的痕迹，心疼极了，顾不得傅老太太的脸色，将曲泠扶了起来。
随后便向傅老太太求情，“妈，不是阿泠的错，她也不知道萧玦会书法，她已经很尽力的在写了，况且，她写的也不错。”
傅舟将曲泠护在身后，傅老太太皱紧了眉。
突的，傅老太太笑了，“你以为我是因为她字没写好，打的她？”
不然呢？
不必傅舟回答，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傅老太太眼底多了一丝讽刺，更是轻哼了一声，“傅舟，你好歹也曾是我傅家的掌权人，以前我觉得，你的能力虽不及你父亲，但也算是出众的，呵，事实上，傅氏在你手上没倒，才算是傅家祖先积了德。”
傅舟：“妈……”
这是全盘否定了他的能力！
“一个女人，就能将你的眼蒙蔽，傅舟，你说你有什么能力？”傅老太太气极了。
再次怒问，“你觉得，我打她，是因为她字没写好？”
傅舟垂下眼眸，失去了先前的强硬。
傅老太太目光落在被傅舟护在臂弯间的曲泠身上，“你也觉得，是因为这个？”
曲泠有些心虚，继续认错道歉，“妈，我错了……”
“错什么了？”傅老太太步步紧逼。
凌厉的眼神，似要将人灼穿。
“妈，我……”
曲泠咬着唇，她除了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其他的，她怎么敢承认呢？
继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傅老太太要的可不是这三个字。
曲泠死鸭子嘴硬，既然有人护着她，那她就当着护着她的人的面，将她死鸭子的硬嘴，彻底敲碎。
在曲泠一声声的“对不起”里，傅老太太一字一句，“那《兰亭集序》是怎么回事？你拿一个假的来糊弄我，要不是萧玦大气，我傅家就把他得罪了，曲泠，你安的什么心？”
如此直白，就算曲泠想逃避，也无法避了。
曲泠心猛的一紧，“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赝品，明明……”
她似不知道解释，慌乱的看向傅舟求助。
当年那幅《兰亭集序》是傅舟高价拍下来送给她的，傅家拍下的东西，断然不可能有假。
况且那时傅舟让人专门鉴定过，是真迹，并非赝品。
刚才萧云臻说是赝品时，傅舟也是满心诧异。
好好的真迹，怎么就变成了赝品？！
他想不通！
曲泠求救的眼神看过来，他纵然心里想不通，态度也依旧是维护，“阿泠她不知道……”
他还没说完，傅老太太一眼瞪了过来，打断他的话，“她不知道，谁知道？曲泠，是你自己说，还是我让人查？”
傅老太太眼神像是要吃人。
自己说？
曲泠怎会自己说？
她若是告诉傅老太太，她在得知傅老太太要用《兰亭集序》的字画来讨好萧家，讨好苏燃，她就决定，断不能让她得逞。
所以，她趁机让卢森找了一幅赝品来换了。
可她终究是大意了。
她一是没有想到，那上卷的真迹在萧玦手上，二是她太信任卢森了，卢森将这幅字画交给她，她甚至没有检查，就拿去替换了真迹。
丝毫没有料到，上卷和下卷，根本不同。
曲泠脑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到底是卢森找来的是下卷，还是有人中途做了手脚？
若是有人做了手脚……
曲泠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此刻，她也无法去找卢森求证，眼下更有傅老太太的怒火要应付。
“妈，我真的不知道，我将《兰亭集序》给您的时候，都是真的……”
傅老太太怒目圆睁，“言下之意，东西是在我手上出了错？”
“不，妈，我不是这意思。”曲泠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傅老太太认定了是曲泠做的手脚，一想到刚才差点儿因此得罪了萧家，傅老太太就恨不得再给她一耳光。
她哭哭啼啼，傅老太太更是厌烦。
“好了，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做给谁看？你不说，我就查，傅舟，还不把你的女人带走，在这里，碍我眼，惹得我头疼！”
傅老太太的厌恶毫不掩饰。
“若查出来是你做的手脚，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