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1章 如懿传-高晞月19
如懿微垂眼眸，轻声道:“贵妃娘娘多心了，臣妾怎会觉得委屈。”
高晞月似笑非笑，看着就不信此话。
“不管慧贵妃是否相信，臣妾明白皇上为难，后宫比不得潜邸。”如懿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希望贵妃娘娘也能明白皇上的苦心才是。”
“明白，本宫又怎会不明白呢？就怕是娴妃你自个儿看不明白，却觉得总人皆醉你独醒，这就有意思了。”高晞月笑得温煦如春风，叫人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如懿身体一凛，忙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道:“皇上给高氏满门抬镶黄旗，赐姓高佳氏，慧贵妃你也迁往历代宠妃所居的承乾宫居住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如今咱们是皇上的妃嫔，与从前不同了，希望慧贵妃着眼朝前看，不要一直揪着从前不放。臣妾想皇上也不愿后宫不得安宁。”
“本宫可不去娴妃这般贤惠体贴，便是要与你为难又如何？”高晞月嗤笑道:“娴妃，若是太贤惠了，也不像个真人儿了。”她目光锐利一扫，“你那位姑母，就是贤惠太过了，才被合宫所厌，你说是吗？”
“臣妾不懂贵妃娘娘的意思。”如懿低首道。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自己知道，”高晞月幽幽道:“娴妃可别忘了你只是妃妾，不要一直把自己摆在正室嫡妻的位置来规训旁人，皇后娘娘都没说什么呢，用得着你来说这话？整日摆出一副你与旁人不同的清高面孔，可说来说去你心里真那么与世无争吗？本宫看未必，你也不过是将自己的欲望深深隐藏在这副淡然的面容之下罢了，什么脏的臭的事都让旁人为你去冲锋陷阵，你自己倒是干干净净的坐收渔利，还要摆出一副清高的姿态来，真是虚伪的紧。不要觉得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旁人都蠢的，你若真如你表现出来的这么清高傲骨，便也不会放任阿箬盛气凌人。你在潜邸时是个什么模样你忘了，咱们可没忘。本宫如今想来，阿箬会那样颐指气使，怕是在替你说出心中所想吧！毕竟你可是清高孤傲，人淡如菊，与世无争的可人儿，哪里能做出这样让人厌恶的事来呢！”
如懿只觉脸火辣辣的，面皮似是被人丢在地上踩一般，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阿箬见如懿被高晞月欺辱，忍不住忿忿道:“贵妃娘娘，虽说您是贵妃，可我们主儿也是皇上亲封的娴妃。你若是……”
“茉心，掌嘴。”高晞月冷声道。
阿箬大惊，忙望向如懿急急道:“主儿，您救救奴婢，奴婢可都是为了您啊！”如懿道:“阿箬是臣妾的陪嫁丫鬟，臣妾日后定会管教她，就不劳烦慧贵妃了。”顿一顿，又道:“还请慧贵妃饶了她这一次。”
金玉妍笑盈盈道:“阿箬犯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娴妃娘娘都说会管教，怎么阿箬还是如此张狂呢？正因为阿箬是娴妃的陪嫁丫鬟，贵妃娘娘知道您舍不得下手管教，这才纡尊降贵帮您管教一二，免得日后闯下大祸，连累的还是娴妃您哪！”
高晞月道:“主子说话哪里奴才插嘴的份。阿箬你若是不懂后宫规矩，那本宫便为你寻个嬷嬷好好教教你。”她看向如懿，讥讽道:“娴妃，既然你这么懂规矩，那本宫训诫阿箬，想来你也不会有异议吧！”
如懿有些窘迫，只觉自己说什么都不对，沉默着不应声。
“茉心，掌嘴。”高晞月再次道。
看着逼近自己的茉心，阿箬泪眼婆娑道:“主儿，您救救奴婢，奴婢可是一心为您哪！”
如懿看了看阿箬，又看了看高晞月，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只听“啪啪”的两声，阿箬脸上立时出现两道巴掌红印。
阿箬捂着脸哭道:“主儿……”
“慧贵妃，宫里有规矩，不可对奴才用私刑，更不可损坏宫女容颜。你让人掌掴阿箬，规矩不合。”如懿不能再让高晞月打阿箬，打阿箬等同于打她的脸。
金玉妍挑眉道:“贵妃娘娘只是管教阿箬罢了，哪里就是动私刑了呢？娴妃娘娘莫要颠倒黑白。”
高晞月哼了一声，“娴妃这会子知道宫规了，怎么方才阿箬打断主子说话时，你倒是训斥管教啊。你平日里对阿箬若能多多管教约束，她又怎会管不住自己的嘴。现在打都打了，你才开口说规矩，不过是猫哭老鼠假慈悲罢了，偏还一副义正言辞规劝的模样，看着真真叫人恶心。”说罢，她搭着茉心的手转身离开。
金玉妍似笑非笑看了如懿一眼，福了福，跟着高晞月一道离开。
阿箬委屈地看着如懿，“主儿……”
如懿语气严厉道:“之前我就同你说过宫里不比潜邸，让你注意着些，偏你又管不着自己的嘴，看来是我平日里太过纵容你了。如今吃一堑长一智，下次莫要再犯。”
阿箬嘴巴蠕动了几下，最后垂首应道:“是，奴婢知道了。”可她垂下的眼眸里却闪过一缕怨愤，这怨愤是对谁也只有她知晓。
见阿箬垂着头不说话，如懿缓和了语气，“回去我让惢心给你擦药，这几日你好好休息，等脸上的红肿消退了再来伺候。昨日内务府送了一些料子来，待会儿你挑个喜欢的做件衣裳。”
“谢谢主儿。”阿箬笑了笑。
旁人忙着册封礼之事，富察皇后安坐在长春宫和富察夫人说话。母女二人几日不见，就亲热得很。富察夫人是个很会拿主意的人，皇后孝顺，自然愿意听母亲说话。
富察夫人里里外外将长春宫看遍了，连连颔首:“皇上将嫡庶尊卑分得那么清楚，额娘真高兴。看这长春宫的布置，都是皇上对你的心意啊。”
富察皇后听着母亲的夸赞，亲手剥好了一个橘子递到富察夫人手里:“额娘，皇上是对我爱重有加，可对娴妃，也是很用心的。”
富察夫人替她将发髻上一只青玉凤凰步摇细细理好，爱怜道:“皇上敬你爱你，是因为你是嫡妻，可不是像那起子身份卑微的姬妾可以轻狂，自然这也是你自重身份的好处。如今哪，你有中宫之位，又有嫡子，皇上也厚待咱们富察氏一族，什么都好。”
富察皇后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低首抿嘴不言。富察夫人自幼对这个女儿教养极严，养在深闺，教之礼法，待出落成闺阁明珠，是左看也好，右看也满意。无非是选福晋那儿打了个绊儿，但有富察氏百年家声在，也不过是个小事。接着为皇子嫡福晋，生嫡子，又为皇后，无一不顺意，但凡有些妻妾龃龉，也有她和素练帮着料理了。
如今但看女儿高兴，为娘的又忧虑起来，当下叮嘱道:“不过人一高兴，不能忘记看着远处。”她凑近了些，低低私语，“大阿哥是富察氏族女所出是不错，可咱们当年看错人，误选了诸瑛入府，不仅没帮你分宠，还和你争宠。”
富察皇后与诸瑛颇有心结，但还是公允道:“诸瑛是不好，但永璜这个孩子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