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感应到有人前来。
有苏长青努力让混沌的大脑恢复一丝清明，他看到了叶凡，那个曾将他心爱之人柳依依带走的可恶人类。
但……
此刻的有苏长青根本没有半点儿精力出手，他只是漠然看着叶凡，以及站在叶凡身旁的于小小跟佘月。
“攀附人类，妖族之耻。”
简单八个字，却让佘月微微色变，倒是一向胆子小的于小小特别冷静：
“那也好过青丘妖山！若非你九尾妖狐的老祖宗蓄意谋杀鲛人族公主，妖族怎会四分五裂？”
“……”
有苏长青没有辩解，没有怒吼，唯有沉默。
随着护道长老冥鸦身死，他在独角烛龙的注视下被迫进入这座大殿，在看到冰晶棺材中的女人后，有苏长青就明白了这里是何处。
也明白了他跟冥鸦明明在前往妖土的路上，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
是已经销声匿迹的鲛人族强者，强行掳掠了他这位九尾狐一族如今唯一的嫡系血脉，来代表九尾妖狐跟青丘妖山来赎罪！
因为有苏长青在这粉色贝壳的正下方，看到了至少六道跪痕，其上还残留着十分模糊的妖气残留，皆是九尾妖狐的气息，其中甚至有他那位早年莫名失踪，拥有返祖血脉的天才族叔……
这是来自鲛人族的报复！
叶凡目光落在有苏长青身上的伤口处，那些伤有些古怪，像是极度锋锐的匕首划过的，次次都避过了要害，却让出血量到了极限的边缘。
既不会让有苏长青死，又可以以极致的痛苦慢慢折磨他，让他保持清醒，可以说是行家中的行家。
而有苏长青的境界同样是金丹境，甚至到了金丹巅峰的地步。
再联想到那位人脸乌鸦不在这，大概率是身死了。
而进入这座宫殿前路过的海沟沿途的无数海妖尸体，是谁杀的便一目了然了。
可以说，是有苏长青跟那死去的人脸乌鸦，替他们把所有危险给清理了一遍。
一念至此。
叶凡感慨道：“你人还怪好哩。”
有苏长青脸皮抽搐，心态剧烈波动，他怒视向叶凡：“人类，你们也无法活着离开，有大人物在盯着这里！”
叶凡当然知道。
鲛人公主墓里肯定有一位实力远超他跟有苏长青的强者，但他并不恐惧。
因为。
害怕也没用。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先找柳依依吧。
叶凡问道：“看到柳依依没。”
有苏长青瞳孔一缩：“她……她也进来了？”
“是的。”
“……”
有苏长青不吭声了。
就在叶凡以为有苏长青不会配合时，对方忽然开了口：“我大约是两个时辰前进来的，我来到了冰棺前，看到了鲛人公主，然后……便是无数水刃切割我的肌肤，我的鲜血进入了冰棺之中。”
有苏长青忍着剧痛，抬头看向叶凡：“但，没有看到柳依依。你……快去救她，快！”
叶凡突然有些可怜有苏长青了。
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柳依依的性命安危，为此甚至将此地凶险讲述给他这个仇敌听。
“呸。”
于小小嘀咕道：“什么青丘妖山的少主，原来也是个舔狗，我看九尾妖狐干脆改名为九尾妖狗吧。”
叶凡略有些诧异，没想到于小小嘴巴这么毒。
佘月神念传音给叶凡，小声解释道：“九尾妖狐最喜欢的食物便是雪月兔，尤其喜欢残忍虐杀。青丘妖山至今都有专门豢养雪月兔的地方，如同人类豢养的猪狗鸡鸭羊……”
明白了。
是世仇。
难怪于小小嘴上不饶狐。
面对雪月兔的挖苦，有苏长青也不恼，只是用冷漠眼神回望，仿佛在说：区区食物罢了。
这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于小小气的不行，泪珠子都快吧嗒落下来了。
若非体内灵气全无，她绝对——
嗯？？？
眼尖的于小小在有苏长青身上看到了一枚白色的储物戒指，戒面之上有一个小兔子标记。
于小小激动道：“叶道友，那是我老祖宗的储物戒！雪月剑跟书说不定就在其中！”
有苏长青冷笑一声。
他如今虽然重伤被困，但也不是区区食物跟人族可以挑衅的。
叶凡默默掏出镇魂伞。
有苏长青眼皮子一跳，这法器莫名让人胆寒，其上仿佛沾染着无尽冤魂。
始一出现，这亮堂堂的大殿温度骤然下降，那流动的水都仿佛要被冻结。
“臭狐狸，赶紧把我老祖宗的东西还回来，否则别怪叶道友手下不留情！”
于小小双手叉腰，站在叶凡身旁威胁有苏长青，那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哪怕。
这是一个三百多岁的小萝莉。
有苏长青面皮抽动，他强压怒火，将那枚白色储物戒丢了出去。
只是这只雪月兔，在他心中已经死了，连带着这个姓叶的人类修士！
然后。
有苏长青会逃出这里，带着柳依依前往妖土。
上一次优柔寡断错过了太子妃，这一次……有苏长青绝不会再让柳依依逃走了！
有苏长青闭上眼，手中用力攥紧了一枚玉简，玉简悄无声息的碎裂开一角。
那强迫他跪在此地的封印，弱了那么一分。
保命玉简有用！
有苏长青强压内心激动，继续催动玉简。
而另一旁。
于小小迫不及待的打开储物戒指，里面的东西很少，有一把看似普普通通的铁剑，以及一本书。
于小小握住剑，没等到剑身变得透明，后知后觉的她将剑递给叶凡。
“叶道友，输入灵气。”
叶凡照做，手中的剑逐渐变得透明，并且消失在了神识感应中。
若非掌心中传来的触觉，叶凡甚至怀疑这把剑根本不存在。
无影。
无形。
虽说曾在名剑榜上看到过这把剑，可亲眼观看后的叶凡依旧大受震撼。
只有玉女观这般坦坦荡荡的宗门，才能炼制出这般坦坦荡荡的宝剑。
好。
特别好。
叶凡爱不释手。
于小小颔首道：“叶道友，按照约定这把剑是你的了。至于这本书……”
她咬破指尖，滴入一滴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