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拨开乱糟糟的头发，嫌弃地拍打着裙子上的灰尘，不管那些疯妃继续发疯的模样，转身进了内院。
院中有一口枯井，她从阴暗的角落里拿出一个破旧的绳梯，丢入枯井中。
不多时，绳梯摇晃，一个身着太监服的身影缓缓爬了上来。
顾宸安优雅地拂去身上的泥灰和枯草，淡淡地问茯苓：“让你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茯苓看了一眼疯妃们，低声示意。
“进去说。”
顾宸安却不以为然，这些疯妃他早就调查过了，一个比一个疯，根本没有防备的必要。
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跟着茯苓去了房间。
茯苓比以往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了不少，上次和慕未野逃走后，她本以为只要跟着他，日后就能东山再起，而后实现自己的美好愿景，可不曾想，顾宸安早就留了一手，提前给她和慕未野下了慢性毒药。
慕未野因强行动用内力解毒，直接导致毒发身亡，茯苓侥幸活了下来，但却被顾宸安拿捏，被迫成了他的傀儡。
好不容易离开的皇宫，如今又回来了，只能躲在冷宫，每月十五才能得到一次解药。
房间里的布置简单又破旧，是冷宫标配，但当她打开床头的机关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个小小的密室出现在两人面前。
顾宸安和茯苓从善如流地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桌台，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墙上挂着数十张人皮面具。
最里面的一张床，上面沾满了干涸的血迹，角落里还堆放着绳子和长短不一的刀具，很明显，这张床上曾经发生过十分惨烈的事。
顾宸安看着那些人皮面具，随手取下一张，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批做的不错，枯井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
茯苓神色木然，早已被无休止的利用和劳作麻木了身心。
“快了。”
闻言，顾宸安的目光陡然变得冷厉非常，大掌毫不犹豫地掐住了她的脖颈。
“快了，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是你快死了呢？”
茯苓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掐的既惊恐又窒息，眼睛睁的大大的，双手不停地拍打着顾宸安的大手。
“我尽力，很快就会完成的……”
“尽力？”顾宸安不仅没有放手，面色反而更加狰狞起来。
“尽力是如何尽？像我这样吗？”
说着他的大掌逐渐收紧，面上挂着冷厉骇人的戾色。
“咳咳，三天，给我三天时间……”
听到确切的时间后，顾宸安这才满意地放开了手。
“很好，就三天，如果三天后你还没有完成我的要求，那你的解药也别想要了。”
“还有，你记住，之所以留你一条命，不过是看在你和颜儿酷似的这张脸罢了，若你不听话，我随时都可以把你的面皮取下，安在听话的人身上。”
说完，他转身离开，丝毫没有顾及跌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的茯苓。
*
养心殿。
冷风和冽风跪在地上，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属下无能，将人跟丢了，请陛下责罚。”两人齐声道。
顾北淮冷然看着他们，面色始终冷然，没有丝毫波澜。
此事他早有所料，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狡猾。
手指关节轻轻叩击着桌面， 发出沉闷压抑的声响。
“人是在哪里跟丢的？”
冷风如实回答，“冷宫。”
顾北淮眉头微皱，随即便明白了。
“冷宫常年无人打理，纷乱繁杂，的确是个好的藏身之处。”
沈清颜刚沐浴完出来，就听到了他的话。
“皇上，那人可是躲到冷宫去了？”
沈清颜长发半干，柔顺地垂在胸前或脑后，一身棉柔白色长裙，温柔娴静，衬得整个人端庄秀丽，有种说不出的柔美。
冷疯冽风立即快速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顾北淮的眼眸瞬间变得幽深，他转头看向冷风冽风，冷声吩咐道。
“彻查冷宫，找不到线索，自去领罚。”
“是。”
两人如蒙大赦，赶紧退下。
顾北淮这才看向沈清颜，目光在转瞬间就变得饱含柔情，顺手接过青梅手中的巾帕，为她擦拭着未干的青丝。
“怎么头发还没干就出来了？当心着凉。”
沈清颜却把巾帕拿了过来，认真地道：“皇上，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皇上了。”
顾北淮却不依，仍然为她擦拭头发。
“你是朕的妻子，这么做有何不妥？”
妻子？
沈清颜心中微暖，带着些许感动。
自从入宫以后，她便知道就算顾北淮再爱自己，他也不是自己的唯一，他心中有天风国，有天风国的百姓，她虽然是妃嫔，但说白了也只是顾北淮的妾。
皇后之位，她不曾极力追求，因为她知道坐上皇后之位的必定另有可以匹配身份的人，自己是罪臣之女，坐上皇后之位只会被人唾骂，让顾北淮为难。
可不曾想，在顾北淮心里，原来她早已坐上了妻子的位置。
“可是……”
“颜儿，朕知道你想说什么。”
顾北淮仍然帮她擦拭着头发，语气却比他的动作还要温柔。
“我们是夫妻关系，如同民间的寻常夫妻一样，更何况……朕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要江山也要美人。”
沈清颜哑然失笑，没再拒绝他的动作，心中暖意更甚。
“好，那皇上就是我的夫君，唯一的夫君。”
顾北淮点点头，又发觉她看不见，便起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给足了安全感。
*
月上树梢之前，顾宸安回到了云莲宫。
玉红颜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平安回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顺安，你怎得这么晚才回来？”
顾宸安看了看左右候着的宫女，将手中的衣服恭敬地呈了上去。
“贵人，衣服已经洗好了。”
玉红颜明白他的意思，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道：“放到本宫的衣柜里吧。”
两人转身进了房间，随侍宫女刚要跟上，就听玉红颜不耐烦地道：“跟着本宫做什么？本宫要的热水和糕点呢？”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连忙下去准备了。
于是房间内只剩下玉红颜和顾宸安两人。
不等顾宸安说话，玉红颜的纤纤玉手已经勾住了他的脖颈。
“事情怎么样？嗯？”
干柴遇烈火，自然天雷勾地火。
*
冷风和冽风带人在冷宫搜寻了一晚上。
期间被冷宫的碎石和杂草绊到三次，被疯妃诡异的傻笑吓到四次，被抱住喊“皇上”五次……
一番折腾下来，线索没找到，倒是跟防贼似的防了疯妃们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