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奇迹之于法则 (里)
亚瑟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身上贴满了光子测量用的感应器，那些东西一块块地粘住他的皮肤，让他又痒又痛。身旁的测量仪哔，哔的响声，犹如在嘲笑少年的愚昧。
＂别动，你的身体检查还没有结束。＂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那声音非常甜，但又不至于甜得发腻。那女人身上犹如玫瑰花般的香水气味和她声音中的那种[甜]是一致的，[甜]得恰到好处，不浓也不淡。
这种甜味儿，亚瑟不喜欢，也不讨厌。
少年还处于懵懂之中，他的眼睛被眼罩所掩盖，黑暗让他更加不自在。他压抑着担忧的心情，用沙哑的声音问：＂检查？这是哪里？接下来还要到哪里去战斗？＂
＂战斗？你说什么，小笨蛋？刚刚进行过那么激烈的模拟战斗，刚醒来就又想去战斗？真搞不懂你的脑袋是怎么想的。＂声音甜美的女性答道。
＂模拟战斗？＂他有种被作弄了的感觉，心头火起：＂等一下，这里是哪里？！＂
＂在说什么傻话？＂女人的声音道，＂这里当然是医疗室了。＂
＂医疗室？什么医疗室？哪里的医疗室？！＂亚瑟追问。
＂当然是北天骑士团基地的医疗室，你这傻瓜！＂女人的声音带着窃笑，＂怎么连这种白痴问题都要问？＂
亚瑟顿时恍然大悟。——果然，被作弄了。他的不禁火冒三丈。
＂战斗能力还可以，脑袋却不太好使，对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他的脚步声同时传入医疗室内。
少年也认出了，那是之前绑架自己的蒙面人的声音。
＂你这家伙……！＂少年亚瑟怒道，忍着伤痛，从床上一下跃起。
＂唉，不是说了检查还没有结束吗？＂女人连忙制止道。
少年带着怒火，一手摘掉眼罩，嘴里骂人的话如箭在发，已经不顾得旁边有女士在场。
摘掉眼罩后，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名骑士和一名少女。
看着骑士的脸，少年收起了怒容，把正要爆发的脏话吞回去。
这个男人高大健壮，略显苍老的脸上隐约露出一阵恶作剧般的浅笑。他棕色的头发因为年月的洗礼而略显花白，但他那双精神矍铄的灰绿色眼珠，散发着老顽童般的狡猾光彩。
这一切都不能很好的用来描述这个男人。实际上，要描述他，最简单的一句话就是：
------满身的酒气。
这家伙必定是一个无酒不欢，嗜酒如命的老酒鬼。有哪个骑士敢在自己执行公务的时候喝得酩酊大醉？不怕被开除倒是可以试试的。
整个北天骑士团，能够如此嚣张傲慢，不拘一格的人物，只有一个------
在亚瑟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北天骑士团的团长，里昂迪更斯大公爵。亚瑟在北天骑士团各种骑士授勋仪式中远远地看到过这个人。
一个遥不可及的人。
而在他身旁的那名深棕色头发，皮肤光滑洁白，有着水嫩碧绿色明眸的花季少女，正是里昂迪更斯大公爵的宝贝女儿，医学界的奇才，见识广博的才女，整个骑士团的骑士们梦想的结婚对象，北天骑士团的首席医疗官，……有着一大堆头衔的，格林薇儿.里昂迪更斯大小姐。
另一个遥不可及的人。
亚瑟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两个人包围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医疗室里。但此刻他心中的愤怒盖过了他的惊愕与羞耻。
＂这不是里昂迪更斯大公爵阁下吗？＂亚瑟压低声音道，深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吼出来：＂原来这两天来一直是阁下在作弄我吗？＂
＂作弄？算不上吧！只是对骑士团的团员作特别隔离处理，顺便让他接受模拟训练而已。＂北天骑士团团长说，＂反正新建的模拟训练设施正好需要测试员，呵呵！＂
这该死的[测试]算是在草菅人命吗？亚瑟心里怒骂道。
＂小人一直很敬重大公爵阁下的……＂少年小声说，他有着满世界的理由去愤怒。但面对如此的大人物，他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否则很容易会脑袋搬家。
＂一直很敬重阁下，直到今天，才知道大公爵阁下竟然是这么喜欢开玩笑的人……而且是，不合时宜的玩笑。＂
亚瑟不由得把这名天位骑士和自己的主子——理查.里昂迪更斯挂上钩。有其父必有其子吗？
里昂迪更斯大公爵却不屑地冷笑道：＂哼哼，这点玩笑就受不了了？少年，别这样聒噪，就把这当作是三天前你擅自把维京人船队的首领做掉的惩罚吧。你把我的玩乐扼杀，我就只好拿你来玩乐了，公平吧？＂
＂你知道？！＂亚瑟一阵惊愕，心脏几乎停跳。
＂你以为你做事天衣无缝，别人就查不出你的罪证吧。可惜了，你骑出去的铁骑是有监视器的，是老夫为犬子特别炮制的小玩具。直到它被坠落的飞船波及焚毁以前，录回来的影像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你狠辣地杀掉那群维京人的全。过。程。＂
他拖长语气说完最后几个字。
＂啧。＂少年闷哼一声。只怪自己太笨拙，没注意到这点小细节。下次，他应该让铁骑坠毁得更彻底些。
＂你想逞英雄的话，拜托先把周围的环境搞清楚再说。＂天位骑士又冷笑。
亚瑟无言。他爬起来，拔掉身上的各种测量仪，支撑着身体走了几步。
＂如果没有在下的事儿，请允许在下先告辞了。＂然后他匆匆地逃走。
＂这小子……＂里昂迪更斯大公爵小声嘀咕着，少年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冷淡得多，无趣得多。
＂之前你们说的就是他吗，父亲大人？＂女孩不禁问。
＂嗯，是[龙]。＂大公爵咧嘴笑道。
＂完全看不出他是那么凶暴的人。＂格林薇儿道，＂身上光子的数量甚至比正常人还要少。＂
＂奇迹身为奇迹，本来就是不可理喻的。＂里昂迪更斯大公爵又说。
他从少年身上看到巨大命运的影子，他急着想驾驭他，把这巨大的力量据为己有。
里昂迪更斯大公爵自以为是一名出色的驭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