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5章 崩坏之于星穹 (五十一)
那是，几乎零距离的开火。
为什么说是＂几乎零距离＂，因为贝雷尔德用头槌撞击对手的时候，还是有把对手撞飞出去一英尺左右的。这个距离倒是微不足道，毕竟以枪弹的射速在半秒内就可以飞出十几码。
这是接近零距离的开火，即使对于黄豆粒大小的光弹而言，它们的杀伤力依然致命。这样的微型光弹有上百粒，往那名杀手的小腹、胸口、脖子、面部砸去，按道理应该是躲无可躲的。这一击怎么说都应该可以结束战斗了吧？
然而不。刚开火的瞬间，贝雷尔德就发现打出去的光弹的样子有点奇怪。
没错，它们原本应该是发着荧光绿色的光弹，是没有任何特殊效果的，纯粹的光子的团块。
此刻从冲锋光枪里打出去的微型光弹却莫名其妙地，是漆黑的。
贝雷尔德刚觉得奇怪的瞬间，那些已经接近那名杀手的微型漆黑光弹就如同碰上某种无形的障壁似的，被弹开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强行把光弹的轨道扭曲，让它们从两侧溜过，就是没有半发光弹能够击中那名杀手！
＂什么？＂贝雷尔德大惊之下一脚踹了出去，先和对手拉开距离再说。虽然已经错过了击败对手的大好时机，但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诡异，还是必须先把事情搞清楚！
他和对手拉开了大概十码的距离，后撤的过程中还不忘用冲锋光枪打出无数光弹，不过打出去的光弹全都是黑色的，大概扫射了上百发之后光枪的光弹才恢复回原来的荧光绿色，就好像一开始被污染了的枪管通过射击而逐渐被清理干净似的。
黑色的光弹依然被纷纷弹开，落在那名杀手身上时轨道都扭曲了。那些逐渐变回正常的光弹才有办法触及到那名杀手，不过因为贝雷尔德和杀手距离已经拉远，杀手早就可以做出反应，避开了绝大部分的光弹。
而且，那名杀手此时身后也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
那是个隐隐约约的，灰色的影子。如同流动的沙子构成的巨人般，没有特别固定形状的灰色灵体。
这种半透明的影子似曾相识，贝雷尔德并不觉得陌生——是灵体。
既然不是白色的，也不圣洁，它应该不是圣灵吧。大概是邪灵之类的东西，总之是包含了太多的世俗欲望而生成的灵体。
但不管是邪灵还是圣灵，它们的力量是由使用者的意志来决定的。并不是说圣灵就一定更强大，邪灵就一定是劣人一等。贝雷尔德只知道这灰色的邪灵肯定很危险，会使用什么奇奇怪怪的[法]。
原来如此。那么之前的一切就得到解释了。为什么那名杀手打出的漆黑光弹会不断追踪贝雷尔德而来，却从来不会击中那名杀手自己。这不是什么法术操纵的光弹，而是被邪灵的[法]所操纵的光弹。灵体们的[法]都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改写世界的法则，做到原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所以那名杀手的漆黑光弹才如此的不合理。
＂哦，你能看到[睡魔（Sandman）]吗？＂看到贝雷尔德把目光上移，在注视着杀手背后的灵体，那名杀手哼笑道：＂有这个资质的人可不多啊，真可惜不得不杀了你。＂
＂谁被谁杀还说不定呢。＂贝雷尔德闷哼道，举起武器，打算再一次组织攻势。
但是在这之前——
＂波尔多！你看到我身后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了吗？＂角斗士大喊道。
＂嗯？……啊，有啊。＂在墙角守着的医师哼道：＂有个黑色的东西一直在那里漂浮着。那个不是你自己放出来的东西吗？＂
＂怎么可能会是！蠢蛋！＂光头佬怒道：＂明明有那么古怪的东西在，你却不早点告诉我，是想害死我吗？＂
＂我怎么知道啊，你才是蠢蛋！＂波尔多反驳道。
＂也罢——＂贝雷尔德瞬间一个转身斩，试图用最快的速度追上自己身后那个＂黑色的东西＂，并把它破坏。但他的如意算盘并没能打响，月神钢弯刀落在一团黑色的东西上，却如同划过空气一样，半点击中的手感都没有。
＂嗯，不可破坏之物吗……＂贝雷尔德也猜到会是这样。毕竟对方控制的是灵体，而那个灵体控制的那个黑色的东西恐怕也是灵体。一团没有形态的光子，怎么可能被打坏？
＂直觉不错。＂那名杀手低哼道：＂虽然都是徒劳。＂
＂并不完全是徒劳。＂角斗士转过来，用刀指着杀手：＂我已经搞懂你使用的那个小小的魔法了。是[磁力]，对吧？＂
于是，杀手愣定了一下。似乎是被贝雷尔德说中了。
＂是那名邪灵制造出来的磁力——或者说，[虚拟磁力]，让你打出来的枪弹能自由地击中任何你想击中的目标，却永远不会打中你自己。＂角斗士分析道：＂同极相斥，异极相吸，这只是最简单的磁铁的原理罢了。＂
那名杀手没有回话，但他的沉默更加代表角斗士贝雷尔德完全猜中。
没错。只是那么简单的原理。漆黑的枪弹有能力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折射，这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很多武器改造一下就能做到。问题在于那个光弹的追踪能力。它折射了数次之后，却总是以贝雷尔德为目标落下来，却从没有击中那名杀手自己，这一点过于不自然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名邪灵[睡魔]制造出来的＂虚拟磁力＂。
它大概是偷偷地让贝雷尔德带上了某种极性，可以像磁铁那样吸引漆黑光弹。那个莫名地出现在贝雷尔德身后的黑色的团块，应该就是让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是它把漆黑光弹往贝雷尔德身上吸引的。
而另一方面，那名杀手则带有另一种极性，刚好和他发射出去的漆黑光弹同一种极性，所以那名杀手的身体会斥开他自己射出的光弹。
这也解释了刚才另一个怪现象：贝雷尔德对杀手使用头槌之后，他手中的冲锋光枪居然打出了漆黑光弹。而且那些漆黑光弹都在击中对手之前就偏折了，几乎零距离的射击都没能打中那名杀手。
原因很简单：当时贝雷尔德给了那名杀手一个头槌，和对手有过接触。然后他的身体就带上了同样的＂极性＂。不仅他的身体如此，从他手中武器发射出的光弹也如此。同极相斥，光弹自然就偏折了！
＂哼……即使你明白其中原理，又如何。你依然打不赢我。而我的枪弹依然会不断追踪你而去，直至把你击败为止！＂
＂不，一旦我明白了原理，就知道该如何对付你了。＂贝雷尔德哼笑道，做出准备冲刺的姿势：＂只要和你的身体有所接触，我就会被你[传染]上磁极，然后你那些枪弹就再也打不中我了。接下来只是近身肉搏而已——而近身肉搏这部分，我还是挺有自信的！＂
话音未落，贝雷尔德全速冲向那名杀手，在对方火力全开之前！
杀手似乎也急了，用双枪对准光头佬连续轰击。他的这些动作却早就被贝雷尔德料到了，角斗士这时候早已举起盾牌来冲刺。对手的漆黑光弹自然也被月神钢盾悉数挡开，弹跳到别的地方去，没有一发能造成伤害。
这些弹开了的漆黑光弹一定会在地板墙壁或天花板上折射，最终还是落在贝雷尔德身上吧。但那已经是好几秒之后才发生的事情了，在那之前就够贝雷尔德抓住对手了！
对方也肯定知道这件事，所以边射击边撤退，尽力和贝雷尔德拉开距离。
然而论速度还是贝雷尔德更快一点，特别是，当他搞懂了对手玩的那些小把戏，不再畏惧对方的能力时。奋勇直前的角斗士相当凶悍，瞬间逼近到那名杀手身前两码的距离。
＂蠢货。＂然而这是杀手设下的局，他其实就是在等贝雷尔德靠近。角斗士接近的瞬间，杀手弃掉了两把光子左轮，直接掏出威力强大的光子散弹，对准角斗士一枪轰过去！
但贝雷尔德懂得心眼术，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名杀手会有此一着。哪怕对手的攻速很快，又是迎面呼啸而来的大量弹雨，贝雷尔德还是能举起盾牌把绝大部分的光弹挡下，让攻击不那么致命。
但是这一击依然让贝雷尔德往后撤了半步，因为光子散弹的冲击力相当大。他的大腿和肩膀上也被划出一些小伤口，虽然伤势并不严重。
杀手趁贝雷尔德被击中有硬直的时机乘胜追击，又向贝雷尔德连续开了三枪。三发散弹轰炸在月神钢盾上，逼得贝雷尔德连续后撤，而杀手之前发射出去的光弹也在墙壁天花上弹跳，这时候已经朝角斗士背后靠拢而来。还差一点，贝雷尔德的背后就会被数发光弹击中，倒地身亡！
就在杀手几乎要露出得意的哼笑时，角斗士却先一步笑了出来。
＂抓住你了。＂他低声说。
本要落在贝雷尔德背上的漆黑光弹，突然纷纷远离他而去，一一打偏并落在地上，消散。
杀手皱了皱眉头，没看懂是怎么回事。直到他发现自己的右脚被什么东西握住。
没错，是[狼爪]。
虽然它只是一种攀墙工具，但是称为[狼爪]的臂铠的前掌部份可以发射出去，抓住远处的物体。必要时它不仅能用作攀墙工具，也可以作为武器或者辅助性质的工具来使用。比如说，趁对手不注意的时候，抓住对方的脚！
只要抓住就行。[狼爪]抓住杀手的右脚的瞬间，贝雷尔德通过[狼爪]上的钢索，被＂传染＂上了和那名杀手一样的磁极。现在他就和那些漆黑光弹同极相斥，光弹已经无法击中他了！
而[狼爪]抓得很稳，并不是单凭那名杀手的气力能轻易弄掉的东西。他已经逃不了了！
＂肉搏战开始！＂角斗士哼笑道。
然而就在此时，凯特从外面探头进来，愤怒地吐槽道：＂你们在搞什么，怎么吵闹成这样子？你们这么吵，我帮你们看风还有意义吗？＂
＂笨蛋！那里危险！＂波尔多大惊，过去把凯特拉到房间的角落里，依然持盾防御着。
然而凯特不解地看着那名杀手：＂等等。为什么[睡魔]会在这里？老爸你在干什么？＂
凯特一开口，在场所有人都愣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