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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13章湮 没之于月陨 (二百一十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伊莱恩睁开眼,他的头炸裂般的疼。
弗里曼伏在他躺着的床边睡着了。而贝利则谁在伊莱恩旁边,紧紧抱住伊莱恩的一条手臂。
看样子,伊莱恩晕倒之后就被送回公寓来了。大概是弗里曼跑到巷子外面求救,让人送伊莱恩回来的。
"啊,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弗里曼明明睡着了的,但他睡得很浅,伊莱恩刚醒过来的时候动了一动,马上就把猫人少年吵醒了。
"唔嗯……头、头像炸开了似的。用法……用造物术用得太多了。"伊莱恩差点就说漏嘴,幸好他恢复清醒得很快。
"但是真的好厉害,我从没见过有人成功制造出太阳的。造物术连太阳都能制造出来吗。"
"嗯……你只需要,把两个氢原子在完全的零距离里制造出来,让它们量子遂穿……"伊莱恩下意识地呢喃道:"你、你知道什么是量子遂穿吗?当两个量子从真空中借到额外的能量,以极低的概率结合在一起,就能引发核融合反应……"
"啊够了够了,我不想听这个……"弗里曼刚听了一半吗,脑子就在冒烟,"大人们在外面等着,我叫他们过来。"
然后猫人少年就溜掉了。这事姑且被伊莱恩糊弄过去了,他松了一口气。
"嘻嘻嘻,大哥哥越来越厉害了。各种意义上。"小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过来了,但仍然抱着伊莱恩的手臂,坏笑着。
"你、你从一开始就预知到会这样吗?"
"不,我的能力虽然能多少预知未来,但它也不是万能的哦。未来有无限多个,没可能全部预知,全部控制。"贝利答道,"我能做的事情基本就是在赌,牵动一些命运的丝线,赌某些可能性有更大的概率会发生,之类的。"
"但、但那样做也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对吧?"
"嘻嘻,没你想象中那么大。"贝利咧嘴笑道,蹦蹦跳跳地爬下床:"我出去外面玩,不打扰大哥哥你休息啦。"
小狐狸刚往卧室外走,外面就走进来另一个人。是黄金天神龙达尔文大人。
"哟,还好吧,疯狂的小子?"达尔文刚进来就问道:"我听说徒手制造了太阳?真是有够疯狂的。"
"对、对不起,我当时没有别的选择。"伊莱恩苦笑着回道。
"是的,大致情况我从那只小猫处听过了。"黄金天神龙大人耸了耸肩,开始压低声音说:"你应该庆幸自己身在黄金乡。若是换作是现世…咳咳,尘世,你这样近距离释放太阳,早就把自己杀死了。核融合反应放出的辐射不多,但它发射出来的各种电磁射线依然是致命的。你至少应该制造一个足够强力的结界把它包裹起来,或者距离你自身三十码之外才施放这种法术。"
那岂不是根本没法用吗。
好吧,伊莱恩本来就没打算在现实世界里使用[黄金之太阳];又或者说,他有没有命回去现实世界,使出这种招式,还是个未知数呢。
"拜你所赐,刚才整个黄金乡子宇宙停顿了半秒钟呢。星灵们都充当了你那个疯狂的法术的运算内核,帮你演算那一系列计算量多得离谱的操作了。"
"是、是这样吗?对不起……"伊莱恩纳闷道。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行动会给这世界带来那么大的麻烦。
"别在意,反正这个世界的住民也感觉不到时间停顿过。身在系统中的他们,也跟着一起停顿了半秒钟。"
所以这个"停顿了半秒钟"是参照现实世界时间来计算的。好吧。
"但、但是这个世界不也有太阳吗?这、这里的太阳也正常地每天升起降落啊?"
"啊,那个吗,那只是个普通的光球,冷光的,和核融合没有半点关系。它不消耗魔力,不参与任何复杂的运算,只为了让人们觉得[那是个太阳]而存在着。"
"但、但那个太阳的光芒也很温暖啊?"
"那是因为我们改动了这个世界住民们的认知,让他们觉得被那太阳的光芒照到就会感觉温暖。"达尔文狡猾一笑:"在灵体的世界里,只需要改变认知就能改变一切,很方便对不对?"
伊莱恩无言以对。
"我们这些龙,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子的?"达尔文大人又问。
"就…是龙的模样咯?嘴巴比较尖长,像是蜥蜴,但是头上有角,身上有龙鳞……之类的。"伊莱恩发现自己的表达能力实在很差劲。他到底该如何去表达这些理所当然的东西?
"但是这个世界的住民从没见过龙,就连我们这一代的星灵分身都没有见过。"达尔文大人却说,"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知道龙应该长什么样子,只有你们这些外来者有这个认知。我在镜中看到的自己、别人看到的我,也许只是标准的亚特兰提斯人的模样,只不过头上多了龙角,身上多了龙鳞。"
"但、但这样子不会让其他人觉得很奇怪吗?不会……孤立你们之类的?"
"那个也是星灵在改变他们的认知,让人们以为身上有着特殊外观的我们,是受到星灵们特殊赐福的。他们不仅不会觉得我们长得怪,还会崇拜我们。"黄金天神龙大人耸肩:"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历史上每一代的星灵分身都对世界有着重大贡献,都是非常优秀的人。这就加深了人们对我们这些[特殊赐福者]的崇拜。这事好歹是瞒过去了。"
"这、这也行?"伊莱恩苦笑。
他想起兰斯老爷爷以前曾待过的乐队,[长枪与玫瑰]。也不知道老爷爷是真的有实力才会被如此崇拜,还是因为他是"特殊赐福者"才会被崇拜。不管怎样,他曾经被人们疯狂崇拜就是个事实,现在再去考究太多也没有意义。
"不管怎样,你休息一下吧。使用完那么厉害的大魔术,你一定很累了。"达尔文大人摸了摸伊莱恩的头,"[造物术]和你的[黄金魔术]有共通的部分,也许你应该再去向罗丹请教一下,他会教你更多[造物术]的诀窍,然后你就能把那个[太阳]造得更好。如果每次都要让星灵们帮你做辅助演算,星灵们也受不了你啊。"
"我、我会尽力的。"伊莱恩确实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看样子他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去学习。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就问道:"假、假设,我能在现实世界里使用[黄金之太阳],我有可能创造出真正太阳大小的人造太阳吗?"
"嗯,应该做不到吧。"黄金天神龙大人却摇头道:"你想在现实世界里创造那种东西,魔术的辅助演算过程就归泰拉(地球)的星灵管了。泰拉(地球)的星灵不会允许你施放出能毁灭泰拉(地球)的法术,它不可能帮助你毁灭它自己。那么法术就会被打断,无法正常施放吧。"
果然如此。
"法术的威力大到哪个地步就会威胁到泰拉(地球)的存续,也是由它估算出来的。任何威胁到它存续的大法术,都会被驳回。只要你的灵魂和泰拉(地球)的星灵绑定,你的行动就一定会受制于它。你们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都得遵循这套原则。"
这也解释了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无法释放所谓的究极魔术,只有极少数被选中的人物可以使用究极魔术,这个特殊现象。
而且,即使所谓的"究极魔术",它们的威力终究是受限的。不管它们威力再大,对地球而言还是不痛不痒的攻击。正因为这一切不痛不痒,泰拉(地球)的星灵才会让地球人这么放肆造次的。
"泰拉(地球)是个人造星球,它很特殊,它的部分规则,连我们也不尽然懂。"达尔文补充道:"我们被困在这里,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络,自然也没法和泰拉(地球)的星灵沟通。也许我们以后会有机会这样做,但不是现在。"
"泰拉(地球)的星灵也、也像你们一样,有自己的分身吗?"伊莱恩又问。
"嗯,不一定。星灵是大量意志的统合体,但因为其中包含的意志太多了,就某件事想得出一个结论,会需要大量时间。而且,数亿万的声音在发声,也没法正常表达出它想要什么。所以才会需要我们这些星灵分身,做它们的代言人。
是因为我们这几个星灵被困在这个黄金乡子宇宙里,没有办法之下,才会需要分身来统筹这里的工作,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而泰拉(地球)的星灵,应该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吧。你们的世界自己就能做好平衡。"
伊莱恩眯起眼:"黑、黑暗侵蚀了半个地球,地球本身都快毁灭了啊。"
"但你们还在,你们这些幸存者依然奋勇地对抗着黑暗,不是吗?"达尔文却反驳道:"只要你们那个世界的住民还在努力地维持着那个世界的平衡,泰拉(地球)的星灵就没必要出手。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算是星灵的分身。这个世界也并非只有一个救世主,每一个人都可以是救世主。"
这话听着简单,但实际相当深奥。伊莱恩沉默下来,试着去回味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这时候,兰斯老爷爷也从房间外面走了进来:"你们谈完了吗?我让罗丹照看着那两个孩子。我想我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和小伊莱恩单独谈谈。"
"当然了,老爷子。我也该回去了,你们聊吧。"达尔文大人站起来,冲伊莱恩挥了挥手:"我们近期内还会再见面的,你可别做太过出格的事情了,[儿子]。"
他那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儿子",让伊莱恩头皮发麻。
达尔文大人走后,兰斯老爷爷拉了张凳子,坐在伊莱恩的床前:"做得不错嘛,孩子。感谢你拯救了我的小孙子……至少暂时是。"
伊莱恩皱着眉:"你的…什么?你、你是指弗里曼?…阿努?"
"当然了,不然还能有谁。"老青龙呵呵笑道:"你忘记了吗?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来这座城市,找我的小孙子啊。"
"可、可是…弗里曼吗?他、他似乎根本不认识你……"
"现在的他几乎不认识我。但是星灵阿玛兰斯最初的分身,认识最初的他。"老爷爷摸着下巴呵呵笑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说来话长,你想真的听吗?"
"请、请告诉我。"
"那么——"兰斯老爷爷闭上双眼,开始了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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