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1章 湮没之于月陨 (二百七十一)
＂哈？联邦的白、白色恶魔？！＂伊莱恩听到那个名字之后直接傻眼了。
＂我已经关闭了星灵改动认知的效果，在反复确认你原本的模样了。＂伊菲图斯耸肩道，＂我从很久以前就怀疑，伊索玛文明里描述的[光辉大神]，和我们迪尔蒙多文明里记载的[联邦的白色恶魔]是同一个人。我只是缺乏证据而已。
如今，你的身体说不定就是最好的证据。我是说，假设你和[白色恶魔]真的是同族人，你这小白熊说不定就是联邦的白色恶魔曾经存在过的铁证。＂
＂所、所以你们说的这个[联邦的白色恶魔]，他做了些什么？＂伊莱恩好奇地追问。
他更好奇为什么要把那个和他长得很像的白熊人称为[恶魔]。既然被称为恶魔，那家伙肯定对迪尔蒙多这个文明，做了一些很坏、很可怕的事吧？
大规模种族屠.杀，之类的？
＂他毁掉了我们迪尔蒙多曾经最大的舰队，让迪尔蒙多输掉了一场宇宙级别的战争。＂红铜龙大汉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哇、哇哦！他、他一个人做的？＂
＂是的。我曾告诉过你，迪尔蒙多是好战的种族吧？当时的迪尔蒙多甚至不服从星河议会的统治，和他们开战了。
你敢相信吗？和星河议会作对，就是和整个星河联邦作对。迪尔蒙多一个文明，要和宇宙里几乎所有的文明决战。
理智地分析，那肯定是一场怎么都不可能打赢的战争。如果我们输了，我们将会受到近乎灭族的沉痛打击。但脑子发热的迪尔蒙多人是不顾一切的。他们就是要打仗，哪怕玉石俱焚，和敌人同归于尽。
当时的迪尔蒙多，就是这样好战和愚蠢的文明。仅仅是星河议会说过一句侮辱了迪尔蒙多文明的话，就要和议会以命相搏。
然后…然后联邦的白色恶魔，他出现在战场上。
他一个人就毁掉了迪尔蒙多所有的舰队，甚至还顺带把星河联邦派过去几百万艘战舰也毁掉了。＂
＂等等，什么？！＂伊莱恩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他、他不是站在星河联邦那边的吗？为什么他连联邦的舰队也毁掉了？＂
＂天知道。也许白色恶魔根本就不站在任何一边，但迪尔蒙多人把一切怪罪在那位白色恶魔头上，擅自认为他就是联邦派过来的人。所以才会把他称为[联邦的白色恶魔]。＂
伊莱恩皱了皱眉头。这确实像是那群莽夫会做的事情。
＂那位大人真的非常厉害…也非常可怕。他用念动力就把视野里的所有舰队全部撕扯得粉碎。你能相信吗？那些都是用宇宙中先进技术制造的舰队，迪尔蒙多的舰队如此，星河联邦的舰队更加。它们有着最先进的防护盾和抗魔术对策，正常来说区区念动力根本不可能影响它们。
这宇宙中最先进的舰队却在白色恶魔的手中，如同玩具般被撕碎。他一个人在三个小时内就毁掉了几十万艘宇宙战舰，所有战舰连开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毁掉了。并且，没有任何人死去。＂
＂什、什么？怎么可能没有人死去啊？！明、明明战舰都被撕碎了啊？！＂
＂但事实就是如此。那位大人用一种广域的传送法术把战舰上的所有人都强制传送到一个无人惑星上，然后他才把那些战舰撕碎。
我们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按道理说没有人可以绕过[绝对领域]的判定，直接在敌对的人身上施放传送术。更何况他还对最远相隔一光年之外的人直接发动那个传送术，把所有参战者全扔到一个无人星球里。
这事在物理上本来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太夸张了，事后甚至都没有任何专家敢去验证，试图搞清楚真相。人们都被吓傻了，迪尔蒙多人如此，星河联邦那边的人也是如此。
当迪尔蒙多人恐惧地把那位大人称作[联邦的白色恶魔]时，联邦那边的人貌似也恐惧地把那位大人称作[迪尔蒙多的白色恶魔]。他们都把那位大人的出现归咎为敌方的错。但是不管怎样，舰队全部没了，战争也没法打起来。
那场战争最后以迪尔蒙多人的彻底战败告终。我们赔了好多钱，我们的舰队也全灭了，在那之后我们穷困了好几个世纪。虽然日子过得很艰苦，但迪尔蒙多人好歹是避免了被灭族的命运。＂
＂我、我无法相信你们会这样简单地投降。我、我是说，你们是武德充沛的迪尔蒙多人耶？把、把你们和你们的敌人都扔在同一个无人惑星上，对你们来说不是有很大的优势吗？你、你们大概可以打白刃战，和敌方的军官对杀一番吧？＂
＂我们可以。我们可以仗着体能上的优势，把敌方舰队的军官全部撕碎。但那样做没有意义。＂红铜龙大汉摇头道，语气中一阵深深地无奈，＂那群联邦军官甚至不是战斗员，没有和迪尔蒙多人肉搏的能力。那样做只是在恃强凌弱而已。
更何况迪尔蒙多的舰队当时已经全灭了，我们把敌方的军官全部杀死，又能改变什么？我们不投降的话，联邦还会有更多的舰队过来迪尔蒙多的主星和殖民地，用他们舰队的灭星主炮把星球炸毁，把我们灭族。
迪尔蒙多人也许骁勇善战，也许野蛮鲁莽，但我们还不至于这么愚蠢，明知已经战败了，还要誓死顽抗。
更重要的是，那一天我们总算见识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白色恶魔在数个小时之内就把我们自傲的舰队全灭，他要摧毁我们的星球也是举手之劳而已，我们不管怎么做都敌不过他的。
那家伙……几乎就是神明了，一种可以把整个宇宙所有文明毁掉的破坏神。而那家伙却对我们网开一面，放过了愚蠢的迪尔蒙多人。
我们知道我们在白色恶魔之前没有半点胜算，即使倾尽我们全族的总力都打不赢他，再过几千年、再组建比那时候强百倍的舰队，也依然赢不了他一个人。
那战争还打什么呢？根本没法打。＂
这话听得伊莱恩心中发怵。
星灵的分身们是不被允许说谎的，伊莱恩至少可以认为伊菲图斯没有在撒谎——也没必要。但伊莱恩依然觉得伊菲图斯所说的一切实在太难相信。宇宙中真的存在那么厉害的家伙，那家伙不就和神明一样了吗？
那么厉害的家伙甚至可能和罗丹说的＂光辉大神＂是同一个人。毕竟＂光辉大神＂也用力量制造了人工太阳、让覆盖在伊索玛星球上空的核冬天辐射尘强行沉降，救了那个在自己星球上发动核战争的愚蠢文明。那也是非常惊人的力量。
＂我以前就跟小罗丹讨论过这件事了，我认为他们文明中崇拜过的[光辉大神]，就是我们迪尔蒙多人所说的[白色恶魔]。但小罗丹听完后勃然大怒，他怎么都不肯相信这二者是同一个人。他更不喜欢我们把那位[光辉大神]称为恶魔。我们差点就吵起架来了。＂红铜龙大汉满脸困惑地说，＂但是白色恶魔就是白色恶魔，迪尔蒙多的历史上是那样称呼那位大人的，又不是我杜撰的称呼，我只是如实地说出来而已。为什么要生气呢。＂
笨蛋伊菲图斯。自己的文明崇拜的神明被别人叫作恶魔，任谁都会生气的好不。
但是等等。有一个疑点出现了。为什么迪尔蒙多人知道那位白色恶魔长什么样子，知道他是白熊人？
＂那、那家伙明明从很远的距离把他们战争中的舰队撕碎，把船员全部送到一个无人惑星上去。有、有谁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过，见过那位白色恶魔长什么样子吗？＂伊莱恩闷哼道。
＂当然有啊。你以为我们战舰的高精度摄像头都是摆设，没法捕捉到一个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发着蓝光的怪人？＂
＂蓝、蓝光？不是白光吗？＂
＂蓝光。准确地说是一种冰蓝色的光芒，在他白色的身体上透射而出。那光芒很耀眼，他整个人就像是小小的冰蓝色的太阳一样，在战舰群正中间出现，引人注目。他出现的时候人们还不以为然，以为是哪个傻.子跑战场中间来作死了。他开始动手撕碎一艘又一艘战舰的时候，人们才开始害怕。
那个人有着宛如神明的身姿，他身上透射出的蓝光并非可以用物理常识理解的光芒。它在几个光年以外的距离都能无延迟地清晰看见，也就是说那蓝光超越了光速，是一种不应该存在于我们这个宇宙里的，特殊辐射光。＂
＂……莱、莱斯福特放射光。＂白熊人低哼道。
＂啊！你知道那个！我问过小居里，她也是这样回答的。那应该是来自高维度世界，来自深渊的光芒，所以它无视了我们这个宇宙的物理定律。＂
伊莱恩似乎逐渐明白了这里在发生什么。那位＂联邦的白色恶魔＂是超越者，是窥见过宇宙真理，来自深渊彼岸之人。
窥见过真理的家伙就能掌握[奇迹]的力量。因为那人掌握着＂奇迹之力＂，什么怪事都有可能发生，就连宇宙定律都拿他无可奈何。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人确实是一种神明了。
＂小罗丹反驳我的理由还有一个。＂伊菲图斯又说，＂他们的[光辉大神]出现并拯救了伊索玛文明的时间，是在[联邦的白色恶魔]出现并大败迪尔蒙多的舰队的，六亿年之后。
如果[光辉大神]和[白色恶魔]真的是同一个人，也就意味着那位大神至少活了六亿岁，而且他的身体没有半点衰老的迹象，还是那个小伙子。
宇宙之中还不存在任何物种能存活超过六亿年的。如果有，早就在宇宙范围内引起巨大的轰动了。
小罗丹一口咬定认为[光辉大神]和[白色恶魔]不是同一个人，那人也不可能活了六亿年还保持着那副年轻的样子。他认为那位[白色恶魔]充其量只是[光辉大神]后人或者同族人而已。
但我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有些东西就是无法解释。哪怕是后人或者族人，六亿年后出现在战场上的[白色恶魔]，也不可能有着和六亿年前的[光辉大人]完全一样的身材、身高以及外貌。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偶然？除了他们两个就是同一个人之外，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所、所以你们迪尔蒙多人只是隔着屏幕，从几万公里以外，就能看清楚[白色恶魔]的身材和外貌，还保证不会出错。＂伊莱恩闷哼道。
＂不。[白色恶魔]后来被我们迪尔蒙多人俘虏了。又或者说他主动来投降的，我们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只能暂时监.禁着他。＂伊菲图斯摇头道，＂我们还是有很多机会近距离看清楚他的。我们的大总统艾里木阁下后来还和他成为了恋人。＂
＂你、你们的大总统是个女人？＂伊莱恩简直无法想象，战争时期的迪尔蒙多人居然会让一个女.总.统执政。
＂不，男的。＂
伊莱恩捂着脸：＂当、当我没问。＂
＂我不知道你对这事是否有偏见，但当时同.性.相.爱在迪尔蒙多挺常见的。为了解决迪尔蒙多疯狂膨胀的人口和过于深刻的男.女.性.比.例失衡，政.府甚至还有在鼓.吹这个，认为你是种美德——＂
＂当、当我没问！你不用一直强调这个的！＂伊莱恩涨红着脸打断道。
＂呼呼。＂伊菲图斯恶作剧般坏笑了一下，＂不管怎样，他们有深爱过对方。那位白色恶魔在迪尔蒙多逗留了好长时间，甚至还帮助迪尔蒙多战后重建。也许那就是他真正的目的。他几乎毁了我们，但他又很仁慈，亲自来帮我们从战争中恢复。星河联邦的家伙们似乎也很害怕那位白色恶魔。要不是有他守在迪尔蒙多，星河联邦里那些主张彻底摧毁迪尔蒙多的种族，估计就会攻过来，把我们灭族了。＂
＂哪、哪怕有法律保护战败投降的你们？＂
＂宇宙很大。它哪有真正的法律可言。强大就是唯一的真理，除此之外都是空话。＂
伊莱恩甚至无法反驳。
＂所以，我们记得。迪尔蒙多的星灵还记得，那位[白色恶魔]的模样。大总统曾经把那个娇小可爱的小胖子抱在怀里，摸.遍他身上每处，他当然记得那位白色恶魔长什么样子。
迪尔蒙多的星灵分身历代都以运动员为主，缺乏优秀的雕塑家。不然我们也应该会雕刻出他的雕像吧，就像小罗丹如今在做的一样。
虽然我们无法雕刻出他的模样，星灵分身之外的人也不被允许得知这位白色恶魔的存在。但我知道的，当我亲眼看到小罗丹那个雕像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的[光辉大神]和我们的[白色恶魔]，绝对是同一个人。
就连那在宇宙中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性格也同出一辙，那位[光辉大神]怎么可能不是我们的[白色恶魔]？＂
再一次，伊莱恩无法反驳。有种奇怪的感觉在他心中蔓延。
还在架子鼓前敲敲打打的伊菲图斯也逐渐停下了演奏，偷瞄了伊莱恩一眼：＂话说…我可以摸一下你吗？不会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的，只是稍微确认一下你的体型和肌肉结构，也许还有脂肪的结构。你这个白熊人的模样也和传说中的[白色恶魔]太相似了，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身体。总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你也来吗……＂伊莱恩今天被罗丹摸.遍了全身，都麻木了，＂可、可以啊，但是不准摸.我身上奇怪的地方啦。在、在事情变得尴尬之前，赶紧做完吧。＂
＂嘻嘻嘻，好的，马上。＂红铜龙大汉充满好奇地凑过来，走到伊莱恩身后。
伊莱恩也主动脱去上衣，小心翼翼地把那件很有纪念价值的衬衣叠好，放在一旁沙发上。但是裤子他是打死都不会脱的，太尴尬了。
＂你可以不用脱掉上衣的。＂伊菲图斯说。
＂没、没事，还是这样更好。＂伊莱恩哼道。隔.着.衣.服也没法好好确认这一切吧。
伊菲图斯于是开始抚.摸伊莱恩的身体了，不过与其说抚.摸，不如说是在揉捏。他就像平时那样，轻轻揉捏着伊莱恩的肩膀，以确认肌肉的结构。
＂真有意思，你的身体哪来这些脂肪的。＂红铜龙大汉吐槽道，＂即使再怎么缺乏运动，脂肪也不可能均匀地堆积在这些位置上啊。＂
说反了。以前还是白熊人的伊莱恩曾试过很努力地去做运动减肥，但一切都徒劳无功，他的身材不管怎么搞都不会改变，不会变得更胖、也不会变得更瘦。就很不科学。
然后红铜龙大汉若有所思地停顿了好久，手也没有继续往下，就停在原本的位置上。
＂伊、伊菲图斯？＂
＂嘿呀！~＂红铜龙大汉突然从下方托住伊莱恩的腋下，把白熊人整个高举起来。
＂哇、哇啊！你干什么啊？！＂
＂试举一下，看你有多重。＂伊菲图斯哼笑道，＂以前的大总统也是这样把白色恶魔举起来的，这份重量他记得，迪尔蒙多的星灵也记得，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伊莱恩红着脸，不知道作何反应的好。他被举起到空中，大概停顿了五秒，伊菲图斯才把他放下来。
＂你知道吗？你其实很可爱。＂红铜龙大汉低声说，＂我不知道在那边的现实世界里，人们怎么评价你。也许他们会说这个你又胖又矮小，一脸蠢相。我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你真正的模样。但我知道，你其实很可爱。如果你不可爱的话，只崇尚力量和肌肉的迪尔蒙多人的大总统，也不会如此迷恋这副身体了。
拿出一些自信来吧。不管是体型也好，身上的肌肉量也好，体脂率也好，那些东西都不是最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你对自己的身材要有自信。你要爱你自己。
如果连你都不爱你自己，对自己的身材没有半点自信的话，又怎么可能让别人也爱上你？＂
伊莱恩并不知道伊菲图斯为什么会说那番话。红铜龙大汉似乎能够看透伊莱恩的人生，知道他在哪里跌倒过，一蹶不振过。但是当他听到那番话时，有种温暖的感觉在他心里蔓延。
＂可、可以…再把我举起来一下吗？＂他低声问道：＂再，再举一次就好。＂
＂当然可以，孩子。多少次都可以。你比哑铃还轻，举起你只是举手之劳啦。——来吧，举高高！啊哈哈哈哈哈！＂伊菲图斯一次又一次地把伊莱恩举高，放下，再举高，就像父亲举起自己的孩子在玩耍似的。
伊莱恩这个白熊人的体型十分接近成年人体型，而且他其实蛮重的。但伊菲图斯这个筋肉白.痴还是轻而易举地把伊莱恩像个娃娃一样举起来。
也许，在伊菲图斯眼里，这个白熊人的伊莱恩也依然只是个小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