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闪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整个人有些虚脱地站着,“我本不想这样,但今天既然被你拆穿,那也没必要再伪装下去了。”
时笑环视一圈众人,缓缓说道:“我说过,我需要你们成为华国最顶尖的队伍,一个最顶尖的队伍,是不能出现任何嫌隙的。现在看来,除了方源,你们其他人都不合格。”
闻言,所有人都沉默地低下了头。
“不过从这一刻开始起,温闪,合格。”
这话令现场的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了气喘吁吁的温闪。
就连温闪自己,也震惊地睁大了双眼,指了指自己,她,合格了?
她只是把所有队友都骂了一遍,这就合格了?
时笑点了点头:“没错,你合格了。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可能存在完美的人,想要打造一个没有嫌隙的队伍,并不是要打磨掉你们每个人的尖尖角角,而是需要你们每个人摘下隐藏自我的面具,以最真实的自己去面对你的队友。”
“一个打磨圆滑的队伍的确会很强,但每个人都有失去了自我,那样跟一群机器人有什么区别呢?”
“我需要的是你们每一个人都能保留自己的锋芒,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时笑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进众人心中。大家面面相觑后,逐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乔娇娇率先走向温闪,带着几分倔强说道:“闪姐,不管怎样,你之前确实帮过我许多,刚刚那些话就当你发泄了,以后咱们还是好姐妹。当然,我以后要是有哪里惹你生气了,你大可以骂出来。”
温闪微微一愣,随后眼眶泛红。
其他队员见状,也纷纷放下了芥蒂。
丁辰星挠挠头,对着温闪嘿嘿一笑:“闪电姐,其实你骂得对,我确实不是读书那块料,嘿嘿,以后我尽量不麻烦你,我……我还可以找小火哥他们!”
黎烬一听,赶紧跳开两米远:“我去,走开走开,莫挨老子!”
见到气氛逐渐缓和下来,时笑满意地点点头:“好了,闹剧到此为止,不过该罚的还是要罚。”
“乔娇娇,今天负重5公里,跑不完不许休息,另外明天交3000字的检讨上来。”
“是,时长官!”
“温闪,负重5公里,明天同样交3000字检讨上来。”
“是,长官!”
两人老老实实领了罚,去器械区找出负重训练的沙袋,绑在了身上。
刚绑完,温闪一抬头就看见了黎烬和丁辰星两人,也将几个沙袋绑在了自己身上。
丁辰星笑得没心没肺:“闪电姐,我陪你们!”
而另一边的黎烬挠了挠自己的小胖脸:“哎,你们不要自作多情,我可不是为了陪你们啊……我是,我是怕你们偷偷加训,把我给落下了。”
“闪电姐,娇娇,我也陪你们一起!”
“我也我也……”
其余的队友也纷纷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往自己身上绑着沙袋。
乔娇娇和温闪被挤在人堆里,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看着这些队员们奔跑在训练场的背影,时笑摸了摸时牙牙的脑袋,感慨出声:“年轻真好啊……”
时牙牙趴在婴儿车上,稚嫩的小脸也露出一抹跟她外表不相符的沧桑,感慨地点了点头:“呀~”
两人的反应整得一旁的吴招娣都不会了,不是,你俩才多大啊?这话难道不应该她这个死了几十年的诡异来说吗?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邹长宁动了。
他已经舒展开的眉头突然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脸上硬生生地挤成了一张痛苦面具。
他看到了什么?
这事大概只有邱长平知道了。
连续几轮丧尸攻城都没有拿下邹长宁,邱长平突然心生一计。
既然这些血腥可怖的丧尸无法引发他的恐惧,那么他就换另一种方式。
只见梦境中的场景突然变幻,原本断壁残垣的末世场景不见了,邹长宁看着身边的基地,以及基地中忙碌的人类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喜气洋洋的屋子。
屋子里到处都挂着喜庆的红灯笼,窗户玻璃上还贴着红色的“福”字。
屋子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圆桌,圆桌上热气腾腾地放满了各种菜肴。
圆桌的周围已经坐满了一圈人,正笑意盈盈地招呼他:“长宁啊,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眼前的场景让邹长宁一时之间突然愣住,直到窗外突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才让他的意识重新回笼。
这是……过年啦?
邹长宁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他刚才好像是在执行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吧?
不对不对……他一直就在家里啊,过年能去执行什么任务?
不对不对……他今年才21岁,还没有从军校毕业呢,执行什么任务?
虽然潜意识里他仍旧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还是在一众亲戚的催促下,落了座。
一落座,对面的大姑就给他夹了一个鸡腿:“长宁啊,今年考得怎么样?”
旁边的二姨笑呵呵地给他倒了半杯饮料,也跟着开了口:“长宁啊,找女朋友了没有啊?”
三叔:“长宁啊,今年就要毕业了吧?工作有着落了吗?”
小舅:“长宁啊,驾照考完了吗?”
“长宁啊……”
“长宁……”
一句又一句的问话接踵而来,根本就不给他喘息的时间,邹长宁只能看到一桌子的人,他们的嘴唇都在快速地蠕动,不停地盘问着自己。
“长宁!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长辈们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也不回答?哑巴了?”直到对面的邹修齐猛地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邹长宁才回过神来。
这时候,旁边又传来了几个小侄子小外甥的叫喊声:“长宁叔叔,这个是什么?”
“舅舅,这个可以给我吗?”
“长宁叔,这个怎么不亮了?”
邹长宁回头看去,血压顿时冲到了一百八,那几个小兔崽子,一个正用圆珠笔戳着他的平板电脑,另一个已经把他的限量版手办拆成了两半,最后一个正拿着他获奖的奖杯,往里面倒可乐。
“啊——”邹长宁终于忍受不住,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是梦!这一定是梦!太可怕了,他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
醒来,赶紧醒来啊!
邹长宁猛地睁开了眼睛,“噌”地从地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