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怡姐弟被请去了花厅里。
她站在门边勾着脖子想看陆渊的身影,丫环却将她的视线挡得死死的。
连个边角影子都瞧不见。
事情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虽然她清楚沈岁安不会让他们住下,但只要父亲发难,沈岁安肯定妥协,谁能想到直接撵人的会是陆渊。
可谁也不能说陆渊薄待岳父。
沈思怡不想去别的地方,她只想留在王府,最好日日夜夜能够看到陆渊。
“听说你们王妃刚刚出月子,那……王府里有几个妾室和通房?”沈思怡低声问着丫环。
沈岁安有孕的时候不能伺候陆渊,肯定会给陆渊纳妾或者收通房的吧。
被问话的小丫环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沈思怡。
这人真的是王妃的妹妹吗?
居然这么光明正大打听姐姐屋里的事,她只怕把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王爷和王妃举案齐眉,彼此感情深厚,王府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小丫环冷冷地说。
眼前这个不知所谓的女子就是乱七八糟的。
沈思怡心头一跳,陆渊居然能忍得住没有纳妾?
她不相信。
就算没有纳妾,那也肯定在外面偷偷养女人了。
不然凭他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练武之人,怎么忍得住。
“姐姐,我劝你还是别去招惹沈岁安。”沈明耀低声说。
“你到底怎么回事,之前还对她恨之入骨,如今却要长她的威风灭我的志气。”沈思怡没好气。
沈明耀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双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好看,可如今却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
是沈岁安让人废了他的手。
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沈岁安去死。
可他也清楚,如今他们根本不是沈岁安的对手。
父亲想要拿身份地位去压制她,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沈岁安如果心中有半点亲情,就不会将他的双手毁了。
“我们也去给祖父祖母磕头请安。”沈思怡说。
沈明耀眸色阴鸷,他根本不想见到那两个老不死的。
“走啊。”沈思怡拉着沈明耀的手。
他们还没走到垂花门,就见到沈江林黑着脸出来了。
走在沈江林身后的是姜氏。
沈明耀的眼睛瞬间如淬了毒一般,直勾勾地看着姜氏。
姜氏轻蔑地弯唇冷笑,还肆意地打量沈明耀的双手。
“毒妇!”沈明耀理智崩溃,眼中全是愤恨。
“耀哥儿,住口。”沈江林惊愕训斥。
他第一次看到这般狰狞的儿子,耀哥儿对嫡母的怨恨竟这么重吗?
沈明耀举起双手,“父亲,要不是她们,我的手不会被废。”
姜氏冷笑,“你的手为什么被废,心里没数吗?一个要害死弟弟的人,只废了你的手,便宜你了。”
“你……”沈明耀像困兽一般,鼻孔翕张着,想要扑上去撕咬姜氏。
“既然还不知悔改,那把双腿也断了。”沈岁安的声音冷冷地从他们背后传来。
沈明耀的身子一僵,理智在一瞬间回到大脑,他脸色煞白地回过头。
沈岁安和符今渊并肩而立,就站在不远处,正冷冷地看着他。
他心底涌出一股强烈的惧意,下意识地躲到沈江林的背后。
“你吓唬他做什么,他还是个孩子。”沈江林皱眉不悦。
“还是个孩子就这么恶毒,长大了还得了。”沈岁安挑眉。
“你要是不会教儿子,以后只能是别人替你教。”
沈明耀抓住沈江林的袖子,“父亲,我们快走,我不想住在这里。”
“姐姐,耀哥儿做错了,你怎么责骂他都好,为何要这样恶毒废了他的手,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毁掉他的一生。”沈思怡双眸含泪,像一朵被春雨打湿的娇弱小花,虽然是在质问沈岁安,眼睛却忍不住往符今渊身上看去。
符今渊单手扶着沈岁安的腰身,“你确实不该废他的双手。”
沈思怡的眼睛微亮。
只听符今渊继续说,“应该直接杀了,永绝后患。”
“……”
“……”沈江林脸色铁青,当着他的面,说要杀他的儿子,这个陆渊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沈明耀更加惧怕眼前的符今渊,他知道这个男人心狠手辣,真的会杀了自己。
“岳父,宅子已经准备好了,本王让人送你们去休息。”符今渊并不觉得自己的话给他们父子三人造成多重的阴影,依旧神色淡淡。
“夫人,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沈江林看向姜氏。
姜氏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便是要走,那也不是这个时候。”
沈岁安淡淡地说,“我才刚出月子,需要母亲为我打点,等过些时日再说。”
“好,好。”沈江林也知今日就要达成目的是难了。
还是先住下来,以后再慢慢图谋。
沈岁安眉眼间都是不耐烦,她对符今渊说,“想办法让他们回京都城吧。”
符今渊安抚她,“他们的事让我来安排,你别操心了。”
“本来今日是想进宫给母后请安的。”沈岁安道。
因为沈江林他们的到来,让她错过时间不说,她如今心中还生出戾气,就这样进宫实在不好。
“明日再去吧,母后不会介意的。”符今渊道。
沈岁安吐出一口浊气。
“母亲,不必理会他们,您和祖父祖母还是安心住在这里。”沈岁安道。
姜氏却觉得沈江林不会那么容易打发。
“你也别气恼,有我和老太爷在呢,他翻不出什么浪花。”姜氏安慰沈岁安。
沈岁安几天都没见过符今渊,心里本来就想念,她不想因为沈江林父子三人影响自己的心情。
和符今渊回了上房,让乳娘把朝哥儿抱了过来。
“等天气暖和些,再带着朝哥儿进宫给母后请安。”沈岁安目光娴柔望着儿子。
她知道,宫里的母后肯定很想见到小孙子。
“好。”符今渊很想抱一抱儿子,但他手指肌肤粗粝,怕划伤儿子柔嫩的肌肤。
沈岁安抱着儿子轻轻放在他怀里,“你一直忙着镇抚司,都没好好抱过儿子。”
符今渊全身都僵住了,“我……我怕伤着他。”
“多抱抱就熟悉了。”沈岁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