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是去放高利贷了？”
卫筱看着眼前笑嘻嘻的几人，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被人装过最舒服的逼。
材料上的数字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要知道。
这是这几位凑出来的基金，而且几乎不求回报。
翻译过来，这些钱完全都是闲钱。
有没有都不影响公司的运行。
说明这几家公司的财务状况已经好爆了。
这几个老六干的可都是高科技行业，妥妥的高投入产业。
再加上他们都是初创公司。
大部分像他们一样的公司，别说前几年盈利了。
只要别天天到处跑融资，都算是烧高香了。
可他们几个不但有闲钱，还能扔给自己反哺。
卫筱打心底里怀疑他们是不是加杠杆搞金融去了。
“平时让让你们上财报，一个个藏着捏着，生怕露出仨瓜俩枣，现在可好，家底都露出来了吧？”沈欣也有些喜出望外。
“哥几个不是听说卫总有困难嘛。”魏修这才明白，装逼一时爽，一直装逼一直爽。
作为陈晨的首席拥趸。
魏修知道陈晨身上有两点独一无二的品质。
1、会赚钱
2、会装逼
魏修自打见过陈晨显圣一两次之后，决心要时刻向他学习。
这两点如果自己能学到个百分之一，今后也够了。
所以在入主飞牛之后他努力精进自己，慢慢的也取得了一些进步。
就像现在。
飞牛虽然在国内市场一般般。
但是在第三世界，提起飞牛的无人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赚钱才怪。
得知顺风有难之后，魏修毫不犹豫的串联了其他几家晨盾系的公司。
几位一把手都很爽快的答应要出资。
远在北方的甘步庭和李龙云甚至都没细问，听说老板娘有难，直接就开始要账号了。
手握着四十个小目标，魏修感觉自己像个救世主，学有所成。
陈总的两点优秀品质可算是学明白了。
赚钱和装逼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唯一没想到的是。
装逼功成的第一次，竟然是针对顺风。
这第一泡尿滋到了老板娘的头上。
反观卫筱。
完全对几人拙劣的装感到反感，反是欣慰加感动。
她此刻的表情甚至是都有些享受。
滋的好！
尿真黄！
别人的钱她还真不好意思拿。
但是这几位的钱，卫筱拿着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你们确定这钱不会影响你们的正常经营。”
齐莽看魏修装了老半天，觉得也该让自己尝尝味道了，连忙摆手：“不会，都是公司的闲置资金，你不用我们大概率也会买理财了。”
“不能买！”沈欣连忙阻断这个想法。“你不理财，财不理你；你若理财，倾家荡产。”
“对，我们也是这个意思，卫总既然需要，就先用。”
卫筱：“嘻嘻，那我就笑纳了。”
魏修：“纳吧，完了我们让财务跟你们对接一下，尽快落实。”
“多不好意思啊。”
王小帅觉得自己也该说点啥，不然好像这四十亿自己一分没出一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当我们随礼了。”
“随礼？”沈欣没听懂。“随什么礼？”
卫筱瞪了一眼沈姐：“你管人家随什么礼，说是彩礼我都愿意。”
沈欣幽幽的看了卫筱一眼。
也分不清她说的是假话还是心里话。
有一说一。
从这份基金企划看，出资的都是晨盾系，全都是陈晨的狐朋狗友。
确实有点婆家下彩礼的意思。
要是这样。
那自己作为娘家人还真得考虑一下。
四十个小目标就把人打发了？
那可不行。
可再看看一旁的小老板。
举着那份企划书已经香麻了，两眼直冒金星，像个大馋丫头。
类似的场景她好像在民生调节类节目看过。
大家闺秀看上了黄毛。
黄毛骑着鬼火来下彩礼，仨瓜俩枣就给打发了。
大家闺秀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嗷嗷喊着要倒贴。
如果是这个情况的话。
四十个小目标绝不可能，婆家人想屁吃。
就在这时，郑晓彤走进房间，报告说徐闯已经到了公司，而且是全副武装，妙音的几个副总都来了。
“卫总，看徐总的样子，恐怕没憋好屁，我是不是杀一下他们的威风？”
郑晓彤作为总助，机要事务都会过手。
她知道徐闯这次是来逼宫的，摆明了是敌对的意图。
决策层面的事情他插不上手，但接待层面郑晓彤可是总管。
出去跟徐闯说卫总不在，让他等上一半个小时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可卫筱听了郑晓彤的提议，风轻云淡的摆摆手：“不用了，就让他到这儿来。”
郑晓彤指了指房间：“这里吗？那魏总他们是不是得回避一下？”
“不用回避，都是家人。”
卫筱心里美的不行。
心说谁回避魏修他们都不能回避。
既然魏修他们情意满满凑了这笔钱，卫筱决定让他们看一看这笔钱花在了什么地方。
是。
之前顺风还是在ICU来着。
但这笔钱足以让自己拔了管，原地转移到了会所拥抱嫩模。
郑晓彤出去之后一分钟，徐闯被带了进来。
他身后带的人可多了，呼啦超一大串。
打过群架的都知道。
但凡带的人越多，说明对方越心虚，不敢动真格。
如果真的要囊人，一个人带把小刀就够了。
走进房间的徐闯挨个在屋子里其他人的脸上打量一圈，觉得那三个男的的不是很熟悉。
但无论如何。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嘈杂了。
他把目光撇回到卫筱的身上：“卫总，是不是安排一个小范围的会议？”
“不用了。”卫筱轻蔑的挥手。
看到卫筱这个表情，徐闯也不装了：“那好，我只是想给卫总留个面子而已。”
徐闯拉开了椅子，直接坐在了长条桌的正中央。
“你给我起来！”
魏修突然提高声调，给徐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起身，满脸的诧异。
心说顺风的员工素质也太差了。
自己远来是客。
也是会谈的其中一方的核心。
坐中间没毛病啊？
可下一秒魏修便摆出了笑脸：“徐总，没说您，我说让他起来。”
魏修指了指率先坐下的齐莽：“卫总还没坐你就上桌了？你也太把自己当个人了吧，你当这是自己家，是人是鬼都能上桌吃饭？”
“……”
乍听之下，没毛病。
但徐闯总感觉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
卫筱看着徐闯的小样儿，心里全都是底。
而徐闯心里一点儿都没底。
他要是有底的话了，不会被魏修一句话吓的把腰闪了。
沈欣都快憋不住笑了。
作为这个世界上嘴知道徐闯长短的人，她可太懂了。
徐闯敢亲自到顺风逼宫，背后必定有人撑腰。
毫无疑问。
这背后的人肯定就是之前盛传的外资了。
也不知道那帮红脖子给徐闯承诺了什么，引诱徐闯来作死。
但沈欣可以确定的事。
徐闯这次来肯定不是什么纯商业行为，背后肯定有意识形态作祟。
徐闯也没什么战略眼光，纯纯的被当枪使了。
等到大家都坐下来，徐闯开门见山：“卫总，鉴于千手观音二期迟迟未能见到动态，我司不得不重新考虑双方的战略合作关系。”
“纠正一点。”卫筱用笔敲敲桌子。“顺风和妙音只是普通项目合作，还没有到战略合作的地步。”
“不管你怎么界定双方的合作关系，总之，千手观音得合作效果我们不是很满意。”徐闯觉得自己很带派。
卫筱微微一笑：“所以呢？”
“所以我们现在郑重考虑，准备退出千手观音计划。”
“可以啊。”
“？！？！”
听到这话的徐闯完全懵了。
这……
她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
什么叫可以啊？
自己带这么多人过来，是来博弈的，是来打牌的。
自己只是用退出千手观音计划做威胁，用来博取更好更多的筹码。
甚至刚刚的措辞徐闯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用的是‘考虑’两个字。
结果！
卫筱水灵的答应了！？
这就好比斗地主。
自己这边刚出一张单牌准备试探一下。
结果卫筱。
啪！
把俩王甩出来了。
“卫总，我说的是全面推出合作。”徐闯重复一遍，同时也给自己更多的思考时间。
“没错啊，我说的是可以，徐总听力不好还是脑子不好？”
“难道说我们的合作对你们一点意义都没有？”徐闯完全摸不到卫筱的脉搏。
“有点意义。”卫筱实话实说。
“可看卫总的样子，似乎都没有挽留的意思。”
“为什么要挽留？”
“凭什么不挽留？”
徐闯的cpu已经烧了。
好家伙。
几十亿的合作项目，一期搞出来了。
虽然失败，但还有点成果在。
这就好比俩人谈对象，前期磕磕绊绊经吵吵架，但毕竟说了个孩子。
说离就离。
徐闯接受不了。
他来这里并没有下定决心分手。
只是携带着小三来向正宫证明。
自己不是一文不值，在市场上还是有人要的。
你要是不好好对我，我就跟别人走。
可卫筱的态度仿佛只有一个字——离。
“徐总，我不是舔狗。”卫筱面不改色。“最重要的一点，你也不是女神，你不想合作，我也不想挽留。”
“可是……那我们之前的精诚合作算什么？”
“算成语。”
“你这……那我花了这么多钱算什么？”
“算智商税。”
“……”
徐闯彻底慌了。
这小妮子不按套路出牌也就算了。
关键是她竟然把牌当做按暗器，一张一张的往自己脸上扔。
而且飞牌上还淬了毒。
骂人可脏了！
不对！
情况太不对了！
来的时候预想不是这样的。
慌的不只有徐闯，还有他身后的军师智囊团。
他们万万没想到顺风会拿出这种强硬的态度。
身旁的副总生怕徐闯上头，连忙拽两下他的衣角，然后抬头道：“卫总，我相信我们现在都有些不理智，大家都冷静一下，休会一会儿我们继续再谈好吗？”
“我理智的一批，不过随你们了。”
卫筱说完转过头就和魏修聊家长里短，根本不在意对面的团队。
徐闯只能和自己的人灰溜溜的回避。
来到走廊当中。
几个人慌不择路的交头接耳。
“顺风的态度不对啊。”
“就是，顺风最近的情况明明不好，他们怎么可以做到这么硬气的？情报有误？”
“误不误的，现在都是后话了。”
“对……对方的情况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
几个人叽叽喳喳，全部都在重复遇到的问题。
但没有一个人提出应对的策略。
徐闯的脑袋都快要大了。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有一个财团想要投资妙音。
正常来说。
作为富二代的徐闯对一般的财团都有免疫力。
可这次不一样。
对方的家底很厚。
就算不为钱，单纯为名声，徐闯也有合作的心思。
谈来谈去。
对方提出的价格还算可以接受，但附加要求是妙音必须断绝和某些不可靠企业的合作。
所谓不可靠企业，指的就是顺风。
徐闯有些犹豫。
毕竟千手观音计划他们付出了太多，谁也不舍得。
就在这种关头。
不知道哪个大聪明把自己和外资接洽的事情流了出去，变成了明牌。
徐闯只能将错纠错。
想着借这个事儿来敲打顺风一番，给自己在合作中的地位争取出更好的条件，至少提高一些持股比例。
如此一来。
就算最后外资拒绝，自己也不亏。
他自己完全没想过要和顺风彻底分手的事情。
但！
顺风的态度给了他当头一棒。
这就好比小情侣谈对象吵架。
一方嘴上说分手，心里不想分，只是想让对方重视自己。
没想到。
对方直接甩一句：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现在徐闯被驾到了独木桥上。
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再跟顺风提分手……
卫筱这小妮子是真的敢分啊。
如果不提分手……
自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那以后还怎么混啊？
家庭弟位几乎没有了。
他很后悔。
像这样的谈判，就应该拉一个德高望重的前辈过来当中间人主持。
就像老娘舅一样。
哪怕双方有分歧，还有人从中斡旋。
像现在这样。
一个比一个犟，台阶也没有，根本谈不下去。
啪啪啪啪——
就在徐闯头脑风暴的同事。
走廊里传来一阵铿锵的脚步声。
抬起头，陈晨带着几个人朝着会议室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