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
论证三处。
孙长兴说有要紧的事情，让张明瑞来自己的办公室一趟。
张明瑞连忙哒哒哒的跑到了上司的办公室，结果自己身上唯一的一包烟被搜了出来。
“就为抽根烟啊？”
孙长兴淡淡一笑，完全不觉得不好意思：“你嫂子现在抠太紧，我身上一根烟叶也不敢留。”
“没事我回去了，手头还有航展的报告没写完呢。”
孙长兴这才有了一些正形：“等会，航展怎么个事儿？陈晨怎么回复的？”
“答应了，而且陈总和您说的一样，确实是聪明人，我三两句，他已经领会了战恐的意图。”
“哦哦，有具体计划没有？”孙长兴连打火机都没有，又动手从张明瑞兜里搜。
张明瑞砸吧着嘴替孙长兴点燃了香烟。
“具体计划暂时没听到，不过内线消息，晨盾最近设立了三个项目。”
“让我想想……”
“有个叫B22的好像。”
听到这话。
孙长兴有些不明所以：“B22是工程代号？”
“好像是。”
“这是几个意思？现在干脆不装了？”
张明瑞摇摇头，尽力回想着自己掌握的信息。
前两次双尾蝎和SFNB01都是密而不发的状态下搞出来的。
但这一次。
不等张明瑞去调查，晨盾就公开了许些信息。
甚至还在官网上发布宣传片，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张明瑞觉得这是陈晨已经在为航展做铺垫了。
“我分析，陈总这是在为战恐打前哨，如果真有这种项目，他能公开宣传？”
孙长兴抬起头仔细思考，突然间噗呲一笑：“你要这么说的话……陈晨还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所谓恐吓……
首先就要听起来吓人。
未见其人，先闻其名。
就像高手对决一样。
轩辕剑仙龙傲天向你发来挑战，一听就很带劲。
但如果高手名字叫李拴柱，哪怕他是全国武术冠军，也没什么威慑力。
陈晨算是抓住了起名的精髓。
在战斗机领域，有什么名字一听起来就很霸气呢？
那非B2、F35、J20这些代号莫属了。
一听这些名字，就能联想到那些航空业的掌上明珠。
“所谓战恐，咱们这边掏出个B22，你猜鹰酱他慌不慌？”
张明瑞跟着点点头：“希望他们做出的概念机多少也能跟B2沾点边。”
B系列轰炸机家族的造型都很科幻。
看起来就不好惹的那种。
张明瑞没有指望陈晨他们能做出完全一样的概念机。
但至少模型大差不离。
这样放在航展现场，基本上就能完成上级交代的战恐任务。
孙长兴光是想一想，就觉得靠谱，于是不在操心这事儿。
话锋一转问道：
“那他们那个三段式网络的项目弄得怎么样了？”
“没听说啊，这些天光听他们嗷嗷的喊B22了。”张明瑞答复。
“倒也是不急着跟进，我现在对他们的水平很放心，等到试飞我们再慢慢看吧。”
孙长兴对三段式网络的态度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一来，现在军用无人机的需求略有缓解。
双尾蝎和SFNB01顺利服役。
同时这两家机型的先进经验还反哺到了其他几个研究所的项目上。
技术水平大有提高。
二来，孙长兴觉得这次晨盾可能要面对一些挑战。
三段式网络所需要的机型涵盖太广，技术复杂。
他知道晨盾的水平很高。
但他怀疑一时间搞这么多项目，步子是不是跨的太大了？
因此他不准备给晨盾太大的压力，静观其变。
张明瑞微微皱眉，试探着问道：“主任，我们不能还要人家的吧？如果要，你去，我是拉不下脸了。”
“我也不想啊，谁让他们做那么好的？”孙长兴瞪了一眼张明瑞。“再说了，我又不是白拿。”
“事实上，上级最近在研究，看是不是把双尾蝎还回去。”
张明瑞突然来了精神：“有这事？”
“还在研究，上级考虑想让双尾蝎外贸，如果成型的话，生产线交还给晨盾。”
孙长兴话说的很谨慎。
这个事儿是他向上级提出来的。
但是在正式文件没有下达之前，他不敢言之凿凿。
从自己的角度出发。
他觉得双尾蝎产能充沛，改型丰富，确实是一款好的外贸机型。
如果能促成外贸，在资金上也能帮助晨盾。
张明瑞也是举双手赞成：“那感情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不然我真的不好意思再去钱江了。”
正说话间。
门外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
不等孙长兴同意，门外的人就走了进来。
孙长兴刚开始还有点不乐意，准备埋怨几句。
但看到来人的面孔，笑容立刻爬上了他的脸颊。
“哟，老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张明瑞也立刻起身，向首长敬礼。
他认得。
这位是奉天战区空军副参谋长宋永胜，曾经也在论证处工作过，因为工作成绩优秀，后来被调到一线作战部队。
“想老战友的风呗。”
宋永胜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将手里的卷宗放在桌子上，就开始在孙长兴的桌子上寻摸东西。
“烟呢？”
孙长兴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卷宗袋，不经意的回答：“戒了。”
“你戒烟，我咋就那么不信呢？”
两位首长开玩笑打闹，张明瑞也不敢插嘴，只是默默掏出了自己的烟盒递给首长。
孙长兴则是一直盯着卷宗袋：“这上头写着机密，你就这么扔在这儿？”
“嗨，机密不到哪儿去，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听到这话。
孙长兴认真了一些。
他再次打量那个卷宗袋。
署名是奉天战区联席参谋部，而且有加密字样。
看起来应该是军事情报。
张明瑞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贼有数，乖巧道：“首长你们先聊，我回避。”
“不用小张！就是奔着你来的。”
一边说。
宋永胜有限的打开了卷宗袋。
分给张明瑞和孙长兴阅览。
自己则慢慢的介绍。
“前两天我战区抓到了个未识别的空军单位。”
“我看着新鲜，所以出动了两架双尾蝎贴上去查了一下。”
“你们看到的是具体情况，飞行数据、信号频谱、还有照片都在。”
孙长兴一边看资料，一边笑道：“你这档案够详细的，照片清晰到端口都能看到？”
“嘿，你说这话不是在给你自己脸上贴金吗？”
宋永胜一眼就看穿了孙长兴在装逼。
照片再清晰，那也是双尾蝎拍的。
说起双尾蝎，那还不都是论证三处的功劳。
张明瑞则没有和领导开玩笑的心思：“看起来像是偏侦查的巡逻无人机。”
“固定翼，能垂直起降。”
“目测翼展三米，机长两米。”
“机翼应该是可拆卸的。”
宋永胜听到张明瑞的分析连连点头，竖起大拇哥：“所以我才说主要是来找的你的，比起老孙，你眼亮多了。”
“首长是想让我们识别这架飞机？”
宋永胜点点头：“对，最好是能确定型号参数。”
对周边武装力量的装备侦查是宋永胜的主要工作。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一般的识别工作，宋永胜自己就能完成。
但这架飞机有点特殊。
它是突然出现的。
不像别的飞机一样，服役之前至少会有些风吹草动。
虽然目测这架飞机的战斗力一般。
但是眼皮子底下突然冒出一架完全不了解的飞机，这让宋永胜有些犯嘀咕。
所以他才带着情报来到论证三处。
他介绍道：“我们的情报席挖掘了一下，棒子在内部坚称这玩意是他们自己国产。”
“不可能！”张明瑞斩钉截铁。
孙长兴也跟着解释：“棒子就那么巴掌大点地方，能产出什么无人机？”
宋永胜也认同他们的判断，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怀疑。
“所以啊，我就说这飞机出的很蹊跷，小张你能看出些端倪吗？”
张明瑞手拿着照片仔细研究。
“动力可能是螺旋桨，比较落后。”
“gps天线还是外露的，糙得很。”
“另外看他这个四旋翼的分布位置，总感觉有些不协调。”
“怎么说呢……工艺挺落后的。”
宋永胜瞪大了眼睛：“是啊？可我们情报席说，棒子国内很重视这飞机，弄了好几百亿韩元的项目。”
孙长兴点头：“棒子没吃过好东西，正常。”
“你们能确定这玩意儿的型号吗？最好知道生产厂家。”
孙长兴觉得问题不大，应承下了这个活：“交给小张吧，给他几天时间，他是无人机百宝箱，全世界的生产商他都熟……”
话说到一半。
张明瑞突然拍桌子：“不用几天！我现在就给你找。”
“咋了？你一惊一乍的。”
张明瑞掏出自己的手机：“我就说飞机看着眼熟嘛……”
一边说。
他一边点开了购物软件，搜索测绘无人机。
然后将手机平放在两位首长眼前。
“这不和国内的测绘无人机一模一样吗？”
看到手机的那一瞬间。
宋永胜和孙长兴都觉得不理解。
他们不太信张明瑞只看一眼，就能甄别出无人机的型号。
但是……
看着手机上的商品主图，他们有点怀疑人生了。
你别说！
真别说！
棒子的这家无人机和淘宝上销量排名第三的测绘无人机长得一模一样。
过了许久。
宋永胜嘴角吐露出了一句脏话。
“娘的，我为这破玩意专门来首都找你们一趟，太多余了！”
这也不能怪宋永胜。
谁能想到棒子会整出这种操作。
谁家好人的军用无人机搁淘宝上买啊？
张明瑞放大了那张商品主图，仔细的分析：“你们看，天线位置一样，机翼的开口槽也一模一样，这总不能是巧合吧？”
孙长兴也笃定这两家飞机同出一源。
连连点头。
“咱有一说一，棒子是真的啥都偷啊。”
听到这话，宋永胜都气笑了：“倒给我省事了，我直接拿这个商品详情页当情报使了。”
孙长兴看了看商品的价格，突然皱眉：“老宋，你刚说棒子花了多少钱？”
“几百亿韩元啊。”
孙长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不对啊，价格对不上号啊，他们是不是没有用百亿补贴？”
一言至此。
宋永胜和张明瑞全都会心一笑。
他们秒懂。
指定是有中间商赚差价。
自此。
宋永胜心里没有任何防备。
起初他听说棒子有了新飞机，还略微有一点点担心。
毕竟咱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掏出来的新玩具。
万一有下一架怎么办？
但现在能确定无人机的来源，他觉得无所谓了。
……
一天后。
考瑞鸭国内网络出现了一则帖子。
一位军迷发现国防部发布的最新式无人机列装的图片和兔子的有点像。
于是他做了一些功课，并且发布了两张对比图。
声称兔子抄袭了他们的无人机设计。
一时间，网络轰动了。
因为他们的血脉里对于抄袭这种事情异常的敏感。
逮到类似的话题就像是过年了一样。
【确定是抄袭无疑了，任何细节一模一样，一定要严查！】
【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毕竟是会抄袭我们的端午节和泡菜的国家。】
【建议提起国际诉讼，让他们赔偿！】
【真的太可恶了，连我们的最新设计都要抄袭！】
【是的，这个购物网站早在两年前就上架了这款无人机，说明他们在研发阶段就已经开始抄袭了！】
【……】
后续MBC电视台也开始深扒，并且播出了专题节目。
但随着时间的深入，他们越扒越不对劲。
我们还没造出来，兔子就开始抄袭了？
于是电视台立刻联系制定国防部相关计划的负责人金善镐。
刚开始。
金善镐那头的答复十分明确。
这架无人机绝对是全国产，没有任何可质疑的地方。
至于网络上所说的雷同，那一定是兔子先抄袭。
可是当记者提起这架无人机的价格时。
金善镐破防了。
购物平台的价格，仅仅是招标价格的十分之一。
他骂骂咧咧的承诺一定彻查，然后话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金善镐还有些侥幸，心说最好能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最多，也就是被朴昌浩赚去了一些差价而已。
退一万步讲。
无人机本身还是很好用的，至少比他们前几批次装备好。
可是。
空军一则报告递到自己桌前。
金善镐彻底绷不住了。
这批飞机但凡飞抵兔子边境，就会自动返航。
空军研究后认为是生产厂家设立了禁飞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