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点？针对？
林川眉梢一挑，原本都准备跟着校长去他办公室了，就因为这一句，倒是将目光又落回到屏幕之上。
那燕终青的视觉错视服，搭配特殊手法，确实算是种挺不错的手段。
因为特殊的视觉错视原理，隔着屏幕都能对人造成影响。
但这手段，有个很明显的弊端——
他现在围在徐问剑周围走位，身形几乎是一刻不得停的。
也就是说，这错视服，顶多只能算是一种防御性手段。
一旦他试图发起进攻……
那一瞬间，错视效果会减弱，也极大可能被徐问剑捕捉到身影。
所以，视觉错视服，绝对不是他专门针对徐问剑的手段。
这小子，还有后手。
也是因此，听了符凌的话，林川留下来多看了几眼。
果然——
约莫过了不到两分钟。
屏幕上，僵持的竞技赛果然便生出变化。
只见燕终青突然加快了走位速度，身上喷涌出凌厉杀气。
弹幕这时还没反应过来，只以为这又是一次试探的佯攻。
然而，却见被围着纠缠了老半天的徐问剑，原本半耷拉的眼皮，猛地一抬。
那是一双属于傀儡的眼睛。
漆黑，深邃，平静到没有情绪波动。
同时，弹幕反应极快：
【怎么回事？徐问剑上当了？！】
【不！是燕终青！他终于发起真正的攻击了！】
【动作搞这么大，他……卧槽？！！】
其中一条弹幕，原本的词句都还没正常打出来，就突然变成“卧槽”。
而后，整个屏幕上方，直接被刷屏的“卧槽”给塞满！
就是此刻看着屏幕的林川，都没忍住也冒出一句：“卧槽……”
“这小子，够变态的啊。”
这燕终青，确实够变态的。
几乎就在徐问剑抬眼皮的那一瞬间。
燕终青突然一个爆退。
其实徐问剑的剑，攻击范围极广。
燕终青退不退的，意义不大。
但就是在他爆退的过程中……
他突然双臂一张，浑身一股凌厉劲气翻涌。
而后，他那件视觉错视服，便“嘭”的一声炸开！
擂台上突然冒起阵阵邪风，那破碎的衣片四处翻飞。
那视觉效果，就跟一肌肉猛男，突然将衣服撑开一样！
当然，引起这一声声“卧槽”的，自然不单单是燕终青突然将错视服撑开了。
而是他骤然裸露的上半身上……
竟然长着七张人脸！
而且不是那种，贴上去的假脸。
而是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真的会动会做表情的真脸！
弹幕里那些人为什么“卧槽”林川不知道。
但他的那声“卧槽”是因为——
刚刚那个视觉错视手段，之所以能影响到林川，是因为那手段是作用于视觉。
比如随便一张视觉错视图，只需让人眼看到，错视效果就会产生。
所以那效果，能够透过屏幕，影响旁观者。
但是，如果是幻术幻觉之类的能力……
那么，便应该只对身处擂台之上，正在被幻术攻击的人起作用，而无法影响屏幕之外的旁观者。
这是林川前世就了解的旁观者规则。
所以，根据这种旁观者规则——
那燕终青赤裸的上半身上长出的七张脸……
并不是类似“咒怨”的幻术攻击。
而是……
真的有七张脸，长在了他的身体上！
也就是说，这个燕终青，和之前的卓开天一样，是真真切切地对自己的身体做过改造！
这尼玛？？！
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正想着，一旁的符凌似乎早有所料，并不惊讶。
他也盯着屏幕上燕终青身体上的七张脸看了看，而后给林川解释道：
“那玩意儿，叫做七情脸，是一种畸胎瘤。”
畸胎瘤！
这个名词，林川在杀戮游戏降临前就听说过。
它是肿瘤的一种。
指的是那些，会长出头发、牙齿、骨骼等身体组织的肿瘤。
正常世界的和平年代里，肿瘤是一种病！
但现在，杀戮世界的本源位面，“肿瘤”似乎成了一种改造身体的手段！
几乎也就是在符凌解释那一句的时候。
弹幕中，也有人看出了蹊跷：
【是畸胎瘤！燕终青竟然培育了畸胎瘤！！他真特么是个变态啊！！】
【不是吧？！我听说那些畸胎瘤培育方案，成功率都低得吓人啊！正常人，谁会想不开去培育那个啊！】
【七情脸！我想起来了！这个是畸胎瘤里的七情脸！培育难度高得吓人！稍有不慎就要搭上性命的！这燕终青……他竟然培育成功了！】
【艹！这真特么是个狠人！不！是个狼灭！】
【卧槽！我突然想到……这燕终青该不会是福利堂出身的吧？！】
福利堂……
林川前世就听过这样一个组织。
实际上，光听名字也不难看出，这个“福利堂”，和和平年代下的“福利院”，是有点关联的。
确实，本源位面的福利堂，也是专门用来收养孤儿的地方。
不过，和平年代里的福利院，算是一种慈善机构。
而在本源位面，福利堂却是一个隶属官方的庞大势力。
和平年代里福利院出身的孤儿，大多会因为出身福利院而感到自卑，好像低人一等一样。
但本源位面不同。
福利堂出身的人，就像拥有一个大家族背景一样。
他们本质上，并不是孤儿。
他们有着远超平民玩家的背景，那就是本源位面的官方！
所以拥有福利堂背景的人，在本源位面的地位，几乎可以与超级家族势力出身的玩家持平，甚至略有超过！
他们成长起来后，大多还会在本源位面官方任职，身居高位！
但是，不是所有被收入福利堂的人，都能有机会享受到福利堂带来的好处。
进了福利堂里的孩子，死亡率是极高的！
就好比燕终青……
他身上名为“七情脸”的畸胎瘤，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培育出来的。
看起来，他似乎极为幸运。
但这种幸运的背后，是不知多少无名之辈的死亡！
可以说，这个叫燕终青的小子，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
正想着，弹幕里在提及“福利堂”这三个字后，氛围果然变了。
原本的“卧槽”之情渐渐淡去。
旁观者生出诸多疑惑——
【福利堂？不会吧？福利堂的人不是由官方专门培养，不会参与大学教育吗？】
【对啊，真正福利堂的人，不会来读大学吧？】
【听说福利堂的人本身就有官方内部预留的大千秘境入场券名额，结果现在，里面的人还跑出来和普通学生争抢大千秘境入场券吗？】
【我估计是为了专门针对徐问剑！这种事，像是大千学院能干得出来的！】
确实，福利堂属于官方势力。
福利堂出身的小孩，也不会和普通小孩一样接受正常教育。
所以大千学院和本源学院，本应该没有福利堂背景的学生的。
偏偏这一届里，大千学院接收了这位燕终青。
这背后的原因，可就耐人寻味了。
那些高层之间腌臜事，不过都是利益牵扯，林川反正是懒得去深究的。
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归到比赛场上。
燕终青身上那诡异的七张脸，显然是代表着七情六欲。
所谓六欲，是指生、死及眼、耳、鼻、口所产生的欲念。
而七情，则是喜、怒、哀、乐、爱、恶、欲七种情感。
那七张畸变的肿瘤脸上，果然便是七种不一样的表情。
喜脸正在哈哈大笑，怒脸正在啊啊啊狂吼……
哀脸是以戏腔哼着曲。
林川仔细听了听那戏曲声。
嘿你别说，唱得还挺好听。
如泣如诉，哀怨悲戚，感人肺腑。
他这隔着屏幕，其实不太能感受七情脸的震撼效果。
但通过徐问剑的反应可以看出来——
这七情脸，应该是正影响着徐问剑的心神。
明明燕终青的身形已经可以轻易捕捉了。
但徐问剑却好像出了什么问题，迟迟没有出剑。
林川脑袋一转，便很快理解了——
徐问剑的强大，最关键最本质的原因，在于他的天赋，剑心。
那是一种，唯心主义的能力。
心越坚定，剑便越强！
而林川经历的事儿越多，便越发感悟到——
整个杀戮世界里，最强的东西，就是唯心主义的那一套！
在杀戮初期的007号世界里，所有玩家都觉得，命运系的能力是最强的。
但是纵观本源位面会发现，这里主动学习命运系能力的人很少。
原因很简单——
同一个东西，短期看和长期看，效果是不一样的。
短期看，命运系能力确实强得离谱。
所以在杀戮游戏降临不久的007号世界，命运系能力会极其吃香。
但本源位面经历了漫长的历史。
那些历史，最后都凝成了经验。
经验告诉世人——
那些常用命运系能力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命运作用于他人，也会反噬自身。
而在本源位面通过历史总结的经验里，所有系别的能力中，最强最强的……
就是唯心系的能力！
甚至或许整个杀戮游戏，都是一场唯心系的游戏！
心越强，人便强！
心不死，人便不灭！
当然，这里的“心”，自然不是指单纯的心脏。
而是一种玄而又玄的，精神，意志。
那种精神意志，能够让人，身虽死，道不消！
而关于这些，经历诸多事的林川同样深有体会——
007号世界，曾让广大玩家沉迷的黑色宝箱，便是一种唯心系产物。
还有许愿卡这种神奇的小东西，多少也带了点唯心主义。
另外，世界主权秘境中，第五关的天梯。
武井夏奈登上第103层，同样是靠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唯心主义。
包括虚影承受天罚而不死，靠的也是唯心。
说起来……
虚影还被困在死罪之城。
根据死罪之城的规矩，任何被困其中的活物都无法离开。
所以某种程度上，虚影虽只能依托一副卷轴生存，但却还是活物。
这也正应证了，心不死，人便不死的说法。
也是因此，徐问剑能在本源位面享受那么多的关注，并不单单是出生时的天地异象。
更关键在于，他的天赋——
剑心！
哪怕当初他出生时没有天地异象。
光这“剑心”天赋一出来。
整个本源位面的高层，都能预料出他的强大！
包括他的神性，恐怕也在高层的预料之中。
而燕终青对徐问剑的“针对”……
自然便是对“心”的针对！
徐问剑最强的，是剑心。
最弱的，也是剑心！
燕终青只要影响他的剑心，便能削弱他剑的威力。
所以此刻，即便他已经显露身形，徐问剑也迟迟没有出剑。
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时候出剑……
那威力，必然大不如前。
而且他本身的等级，就不如燕终青。
若没能一击必杀……
等待他的，可能便是败局！
因为是隔着屏幕，林川也感受不到那七情脸的具体威力。
不过他倒是突然想到，某个版本的西游记里，也有过一个叫做“七情六欲石”的道具。
那道具堪称无敌，连孙悟空都被控制住了。
最后破解它的，却是毫无法力的凡人，唐三藏。
这个时候，活跃在弹幕里的观众，好似比两位战斗中的当事人还更紧张：
【完了完了！我怎么感觉，徐问剑要输了！】
【这是官方的针对吧！专门搞出这种变态的东西，就是为了针对徐问剑！】
【拜托！什么叫针对？战场如沙场！徐问剑自己有问题，还不兴别人针对一下了？你特么在秘境中遇到克制你的对手，你能怪别人针对你？】
【就是！真正的强者，永远不会抱怨环境！徐问剑要是真的强，就应该堂堂正正战胜弱点！我想官方的针对，说不定是出于好意！】
【被自己人针对，总比死在其他危险生物的手中好吧！】
【就是！虽然本源学院和大千学院水火不容，但好歹都是本源位面的人，官方又不是专门偏向大千学院的！】
一旁符凌也微微点头，感慨道：“就像突破人体极限时，要经历生死一样……”
“任何人的成长与强大，都是要经历磨难的。”
“徐家也一直用针对徐问剑剑心的手段，在磨砺他的心性。”
“包括这次与燕终青的对局，对他而言，也是一种磨砺与成长。”
校长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目光欣然而平和。
似乎并不在意徐问剑的成败，只在意他的成长。
林川倒没发表什么言论，只是目光又落在屏幕之上。
只是这一次，他看的不是变态的燕终青和那七情脸。
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徐问剑身上。
这一看，还真被他看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