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没有一个是蠢人，苏识夏这么一提，他们立刻就想清楚了里面的关窍。
“这么说的话，这倒确实像是夜黎的手笔了。”
秦熠道：“提前把他下属有阵鱼，能利用阵鱼这事儿给暴露出来。你知道阵鱼这东西若是被利用之后有多厉害，所以一定会在与他见面决斗之前，就想办法将那些阵鱼的饲主给除掉。”
“这个时候，他就抛出那个黑衣男人做诱饵，让他故意暴露在你面前，甚至可以说，就是主动将他暴露在你面前，给你机会让你除掉他。”
“你以为除掉了那黑衣男人，等于是夜黎失去了驯养阵鱼的下属，让他失去了利用阵鱼的能力，可实际上，他还有另外的下属，驯养的阵鱼，甚至比之前那黑衣男人养的阵鱼还厉害。”
“你因为除掉了那黑衣男人就放松了警惕，而在决斗之时，夜黎再利用阵鱼在水下设下法阵伏击你，那……不止是会打你一个措手不及，甚至会严重影响到你的心态。”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弃车保帅，对你够狠，对他自己的下属，更狠。”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了。”
苏识夏冷笑，“他那人，惯是那样的，明明自己能力也是不错的，可就是不愿意堂堂正正的同人比斗，总是要藏一手，用些暗地里的手段。千年前如此，如今，也一样没变。”
“可惜，怕是连他也不会料到，湛儿这次竟然阴差阳错，预见到了那么久之后的事。”
“娘亲，我说的这些，对你有帮助吗？”
小秦湛听到苏识夏点了他的名字，立刻从她怀疑仰起头来，满脸期待地看向苏识夏。
那一副等着人夸奖的可爱小模样，看得苏识夏眼神都软了。
“当然有帮助，我们湛儿可太厉害了，帮了娘亲大忙呢。”
听到苏识夏的夸奖，小秦湛顿时就把下巴抬得更高了。
可，想到接下来他要讲的内容，小家伙的眼神都跟着黯淡了下来。
“我是不懂法阵的，那个夜黎到底是在冰面下面布置了什么法阵，我也不清楚。”
小秦湛道：“可是我在梦里，真的看到那个法阵影响了好多人，夜黎甚至还选了‘祭品’，就在那阵鱼组成的法阵冰面之上，当着娘亲的面，亲手用法阵吸收了那些人的生命。”
小秦湛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忍不住悄悄朝着坐在苏识夏身侧不远处的秦熠身上扫去。
秦熠敏锐地注意到小秦湛的目光，再仔细一看，看小家伙委屈地咬着唇瓣，小手也暗暗绞紧了衣袖，他心中一沉，几乎立刻就做出了判断。
看小秦湛这会儿情绪不太稳定，似乎压抑克制着，不知道该怎么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秦熠主动开口引导。
“湛儿，在你的那个梦里，爹爹我……也死在了那法阵之中，是不是？”
小秦湛的身子猛地一僵，再抬起头来看向秦熠的时候，他的眼底都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嗯，不止是爹爹，还有，南越女王，还有外祖母和外祖父。”
“夜黎的那些阵鱼，很厉害，比之前我和娘亲遇到的那种，要厉害很多。”
小秦湛道：“之前的那些小阵鱼，在他们靠近营地的时候，娘亲就会立刻察觉到。”
“可我梦中，受夜黎操控的那些阵鱼，在法阵开启之前，甚至连娘亲都感应不到他们的存在。”
小秦湛道：“梦里，那一切都发生地太快了，从法阵开启，到法阵夺取人的性命，几乎只在扎眼之间，娘亲甚至跟着就来不及出手去阻止。”
“我……我最后就看到，娘亲身边的人全部都倒下了，就只剩下娘亲一个人，浑身染血地在和夜黎对峙。”
小秦湛说到这儿的时候，声音都哽咽了，温热的水迹也再也克制不住地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我……我不要娘亲出事。”
“我也不要让大家死，我……我不要！”
“娘亲。”
小秦湛忍不住仰起头来看向苏识夏。
“如果真的打不过那个夜黎，我们就不要再去管他了好不好？我真的很怕，我怕梦里的一切都会城成真，我不要你们出事！”
一直到了和夜黎约定的那日。
站在冰原之上，遥遥和夜黎对视的时候，苏识夏依旧能回想起当场，小秦湛被恐惧刺激到，一头扎进她的怀里，抱着她伤心地大哭的模样。
当时，对小秦湛的“提议”苏识夏只是默默伸手，用力揽住他的小身子。
“湛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梦境中的那些悲剧上演的。”
“娘亲会保护好他们。谁都不会死，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这是当时她对小秦湛的承诺。
今日，她就要让这许诺成真。
“你一个人来的？”
一望无际的冰原之上，苏识夏一个人安静地站在那里，沉默地如同雕像一样。
夜黎的身边尚且还跟着几个他自己信得过的亲信。
见到苏识夏这次竟然孤身前来，夜黎明显有些惊讶，目光忍不住朝周围扫了好几遍。
“千年前，我可没听说过你已经修炼出了什么可以隐藏或者转移空间的秘法。”
“你真的就一个人来见我了？不是让他们藏在了什么地方，设下了什么陷阱，想要伏击我？”
“我不屑于用那种手段。”
苏识夏冷笑。
“你也不用以己度人，我没料错的话，真正设下陷阱想要算计我的人，其实是你才对吧？”
苏识夏站在原地，用脚尖碰了碰脚下的冰层。
“在这下面藏着的东西，不少吧？”
“反正现在你要面对的对手就只有我一个。你也就不用再继续藏着掖着了，把你养的那些小东西，都放出来让我看看吧。”
苏识夏这话说得风轻云淡的，可站在她前方约莫近百米位置的夜黎，听到她这番话，眉头却深深皱了起来。
“你到底都知道什么了？”
明明是苏识夏要求夜黎赶紧开始。
可夜黎这次却异常谨慎地没有率先动手。
“之前我就感觉不对劲，我提前谋划好的计划，处处受阻，没有一样是成功的。”
“是你提前动手脚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