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没用!

刺魂印的感应。

消失了!

那道阵法隔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有仇,当报仇,但这并非被仇恨蒙蔽双眼,将自己变成了只知报仇的野兽。”

顾修声音传来,义知音仓皇回头,却见顾修手持长剑,缓步走来,继续说道:

“有恩,确也当还恩。”

“但这恩,也不是愚还,若是为了所谓的还恩,反倒将恩人推到更危险的处境。”

“那这还叫还恩吗?”

说话间,顾修来到了义知音身前,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和你,从不是同一种人。”

“从来都不是。”

话毕,长剑递出。

这一剑,平淡如水,没有半分强大威势,没有半分强大气息,就像是一个普通孩童拿着木棍刺出一般。

而面对这一剑,义知音下意识的想要抵挡,可最终,眼看长剑已经来到近前的时候。

义知音却突然放弃了抵抗。

任凭这把剑,刺穿他的丹田气海,刺穿他的大道金丹,刺穿他的神台元婴!

修为,生机。

他的一切。

在顷刻间,如同流水一般迅速流逝。

但偏偏,义知音没有在意这些,他的眼中露出恍然,闪过懊悔,透出苦涩:

“我……”

“确实错了啊!”

他为报恩,坐镇觉灵谷上百年。

他洁身自好,未曾参与谷中杀戮,未曾沾染半个无辜之人的鲜血,所以他未曾被冤魂纠缠,因为他本就没参与杀戮。

他觉得,他这是用自己的方式报恩。

甚至觉得。

顾修和他,是同一种人。

可最后这一刻,他却突然明白过来。

他和顾修。

从来都不是一种人!

有人为自己珍视之人,抛头颅,洒热血,龙战于野,许下大道誓言。

他确实有错。

错在识人不明,错在人心易变。

而他知错之后,却也及时纠错,及时挽回。

可自己呢?

明明知晓一切,明明看出了是非对错,但却依旧抱着那所谓的重情重义。

助纣为虐,徒增杀戮。

自以为自己不造杀孽,便可独善其身,可实际上呢?

觉灵谷的累累白骨可曾少了一块?

这滔天冤魂可曾消散一缕?

他。

不过是自欺欺人!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生命最后一刻,义知音口中喃喃不停,他想要为自己恕罪,为自己忏悔,想要为自己所作所为道歉。

只是可惜。

他的忏悔,无人理会。

顾修已经拔剑,没再多看他一眼,径直来到了那已经被大阵笼罩的牢笼面前,伸手抓住牢笼,迅速离开。

救人要紧。

此地人多眼杂,不方便施救,他需要暂时离开。

而在离开之前,顾修也刺出一剑,将那一直围困着万宝楼众人的大阵破开。

一群人走出大阵,看着这已经毁的不成样子的觉灵谷,互相对视:

“接下来怎么办?”

“看看这满谷的冤魂,难以想象这觉灵谷到底造下了多少杀孽!”

“青玄明明是圣地,那许婉清明明是菩萨神医,却作出如此有违天和之事,此事必须要公之于众,要教世人知晓此间之事!”

“没错,此地冤魂滔天,甚至可诞生鬼王,这一切都是青玄所为,必须要将此地之事传出去!”

“青玄,需给这些冤魂一个交代!”

修士之间互相杀伐,这是正常之事。

报仇之时用再残忍的手段,同样也算正常。

但……

若为了自己修炼,无端残害修士,甚至将手伸向凡人……

那便是犯了大忌!

会遭到天下共伐的大忌!

哪怕是魔宗,都不敢如此肆无忌惮!

“青玄弟子的阴魂未散,把这些人的阴魂带回去搜魂,此地一切隐秘,必能水落石出!”

“觉灵谷的人也不能放过!”

“此地一切令人发指,青玄必须要给天下一个交代!”

“我辈修士,本该顶天立地,虽都讲究独善其身,却也讲究为生民立命,觉灵谷之事,必须揭露出去!”

任何一个正常修士,当亲眼看到此地一切之后,都会明白该如何选择。

哪怕是圣地,也不该如此!

……

而在各宗高手们,开始着手将此地一道道阴魂抓捕,打算带回去,将此地一切告知天下的时候。

在觉灵谷数十里之外。

方才还拿着无数灵药灵果,不断朝着牢笼之中两人注入的顾修,此刻却正满脸诧异的,看着牢笼之中,一道由血脉之力汇聚而成的一道虚影。

那是一名老者。

若是有五百年前的故人在,一眼便能看出。

那是五百年前的澹台神医。

澹台石!

只是,这位澹台神医凝聚成形的时候,却并未指责顾修什么,更未责备顾修害了自己后人受了熬蜡之苦。

相反,他正抬手抱拳,朝着外面的顾修,歉意十足的说道:

“抱歉,很顾修。”

“澹台一族,终生无法逃脱太虚之苦,我只能假借你之手,谋算澹台十世,挣脱这可怕宿命。”

“而今你见到我,便也证明了,澹台一族的诅咒……”

“该当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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