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宝贝。”
黑暗中,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枚戒指,还是在婚礼上,由儿子亲自送过来的。
今天的澡,邹言似乎洗得格外久。
回到房间,人还没出来。
她刚打算上床,忽然发现床尾有只小盒子。
藏青色衬着大红色的床单,格外醒目。
显然是特意摆放在那里的。
迟疑打开,原以为又是个首饰,或者干脆是张黑卡什么的,结果是枚折叠的信纸。
心形的,格外眼熟。
她轻笑的表情一下子顿住,心脏开始砰砰砰跳动。
原来没有遗失在那片混乱的、令人厌恶的地方,而是被邹言收起来了。
这段时间以来,对于当时发生的事,两人都很有默契的避而不谈。
她担心勾得那个男人旧疾复发,始终没敢提情书的事。
即使她非常想要,想要到快疯了。
颤抖着手,急切又小心翼翼的拆开。
熟悉地劲瘦字体,映入眼帘。
“其实我不会写情诗。”
“因为我觉得,文字能够表述一切理论,却无法描写我对你的爱意。”
“它们太死板,太冰冷了。”
“远远不及,我浑身因为你而沸腾的血液来得有温度。”
“它们也太枯燥,太无趣了。”
“不如我亲自陪在你身边,度过未来的每个日夜。”
“世上的所有物质燃烧过后,都会化作灰烬。”
“而我对你的爱,永不会熄灭。”
咿呀——
浴室门打开,早已穿好睡衣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慢慢走到床边,轻叹口气,俯身为女人拭去满脸的泪水。
“怎么又哭了?”
“我……我没……不是……”
“嗯,只是因为太高兴了?”
姜海吟拼命点头。
“呵……虽然你这么说,但我还是要很抱歉地通知你,这种东西,我这辈子都写不出第二张了。”
“那这是你当时……”
“不。”邹言知道她想说什么,摇了摇头,低声道,“之前那张,已经被我给毁了,那根本不是什么情诗。”
“一个偏激的、即将赴死的男人,在那种时刻,能说出什么好话呢,你不会想知道内容的。”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捧起她的脸,用指腹抹去剩下的泪水:“忘掉那些,我们新的人生,从今天开始,好吗?”
她直接撞进对方怀里,大声道:“好!”
虽说大部分的新人,在洞房花烛夜,都没力气再做点什么了。
但这其中,自然不包括邹言。
姜海吟躺在大红色的床单上,黑发散开,衬着白里透红的小脸,像块诱人的蛋糕。
包裹着蛋糕的礼品盒刚要被拆开,她忽然想到什么,按住那只修长的手。
“阿言,其实我有两个问题……”
“明天说。”
“不、不行啦,我怕我明天一打岔,又给忘了。”
男人从她的胸前抬起头,眸子里翻涌着压抑住的欲色:“问。”
“首先,为什么小臻的名字中间,会有个林字,你当初取名的时候,到底怎么想的呢?第二个就是,我们好像一直没有做过措施啊,为什么我还没有……啊!”
“第二个问题,我可以现在就回答你,大概是因为,我还不够努力,所以,专心点。”
“阿言……”
“我好像一直忘了纠正你,今晚过后,应该叫我什么?”
“老公……”
“乖。”
正文完。
番:邹言的内心独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
没有恶意,也不算太讨厌。
实际上,对方并没有过多的存在感。
像轻轻飘落肩头的一片树叶,亦或是穿过耳畔的一阵风。
每次当他回过头时,就消失不见了。
当然,即使看见,他大概率也不会记得。
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他那位所谓的母亲,从小到大各种纠正性手段所导致的反向效果。
女性面孔,一向不会在他的脑子里留下较深的印象。
但他能模糊的感觉到,那是双黑白分明的圆眸。
怯怯地,漾着一丝矛盾的倔强。
后来,他又见过几次。
或许是在操场,也可能是在大教室。
对方始终没有上前过,他便也不露声色。
直到某次辩论赛的庆功宴上。
这次比赛是学校再三邀请他回来带领的,也确实取得了还算不错的成绩。
但这样的活动,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挑战和意义。
所以,肯定是最后一次。
席间,他百无聊赖地待着,被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纠缠,心生厌恶,刚准备离开,对方突然抛出来一句话。
“邹学长,小组解散后,恐怕有一个人要非常难过了。”
他无法理解,但能听出话语里满满的恶意。
饱含着嘲讽和幸灾乐祸,相当地幼稚。
“你想说什么?”
“咦,你不知道吗?组里有个大二的小学妹,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可以说是用尽了心思呢。”
听完这句话,他更觉得无趣,心里面只想着,这种心思不正的人,居然也在他的小组里,真是种耻辱。
于是面无表情地走开。
“学长你肯定有印象的,她叫姜海吟!”
“不认识。”
这种小比赛,他不需要去记住组员的名字,尤其听上去,还是个女人。
不,他根本就不应该来参加这种脑残的庆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