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刚和米秋莎完成一次双人联机的奥古斯特皱着眉，躺在床上用力喘着粗气。
米秋莎趴在他胸口，一边用手指轻轻划着圈圈，一边问：“阿瓦（奥古斯特爱称），你怎么了？刚才从伊万诺维奇家回来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奥古斯特搂着米秋莎滑腻的肩膀，犹豫半晌，还是说道：“今天姐夫问了我一个问题，我现在有些害怕。”
“什么问题？”米秋莎仰起头问。
奥古斯特说：“姐夫问我，如果他和我父亲发生了分歧，我会站在谁那边。”
“你怎么答的？”米秋莎的心一紧。
奥古斯特说：“我说我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边，哪怕对面是我的父亲！”
米秋莎松了口气，看着一脸郁郁的奥古斯特，轻声说道：“阿瓦，你做得对。姐夫这么问你，其实就是给你一个机会。”
“怎么讲？”奥古斯特不解道。
米秋莎白了他一眼，枕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很明显，你我在莫斯科的一切都是拜姐夫所赐。如果他想，随时可以拿走，尤其是...”
尤其是安娜和王晓东的关系现在十分不稳定，但这句话米秋莎没有说。
她继续说道：“在远东呢，伯父虽然贵为远东军区司令，但按照姐姐和拉赫玛尼诺夫那个老头所说，远东军区超过一半的军费都是姐夫的东方贸易公司在支撑。”
“他们翁婿两个真要爆发冲突，姐夫这边把军费一停，整个远东军区就得陷入瘫痪，下面那些将领和士兵还会听伯父的话吗？万一发生下克上的事...”
奥古斯特有些不满地打断道：“姐夫毕竟只是个商人，真到了他说的那天，他敢有丝毫异动，父亲就可以不经过任何审判，直接毙了他！”
“兔死猢狲散，到时候我就不信伊万诺维奇和克留奇科夫他们，会为了一个死人张目！”
这是奥古斯特第一次爆发出他身为二代的自信和嚣张！
米秋莎心里一沉，说道：“你说的是一种可能，但您别忘了，姐夫手里还有一个远东俱乐部，远东的几个州和几个边疆区的官员将领，哪个没收过他的钱？”
“他手里早就握满了那些人贪污受贿的证据，一旦时局突变，会有多少人站在姐夫那边，真的不好说！”
“如果你和伯父站在一起，那么事情就彻底没有了转圜的余地。赢了固然好，远东发展银行我们至少能抓住一半，剩下的大可以分给克留奇科夫和伊万诺维奇，稳住他们！”
“可一旦输了呢？以姐夫的性子，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我说，他今天问你，其实就是要你一个表态，也是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为诺沃日洛夫家族留一条后路的机会！”
“这样即使伯父所在的保守派输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姐夫也不会赶尽杀绝，诺沃日洛夫家族的富贵仍旧可以延续！”
奥古斯特瞬间明白了。
他沉闷半晌，长叹一声道：“姐夫对姐姐，到底是仁至义尽了。”
是的，如果不是看在安娜的面子上，王晓东今天和伊万诺维奇的谈话，是绝对不会冒着泄露的风险，带上奥古斯特的！
而已经把自己交给奥古斯特的米秋莎，也不得不站在奥古斯特的角度，为他的利益考虑！
人心纷繁，未来王晓东要面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暗流汹涌。
...
阿尔巴特大街，米娅超市。
王晓东推着唐舒怡行走在一排排整洁的货架前，米秋莎亲自陪在一旁，不停地介绍。
“按照您的意思，米娅超市依托东方贸易公司的供货渠道，和西伯利亚铁路的运输能力，每日最高人流量可以达到十万人次，平均日流水也有一百多万卢布，整体毛利率大概在30%左右。”
“这还是按照您的意思，没有把价格定得过高，否则毛利率做到100%也有可能。”
“在特维尔斯卡亚大街的第二家分店已经开始装修，另外在列宁格勒、车里雅宾斯克、新西伯利亚和叶卡捷琳堡的分店也在选址，相信再有几个月就可以开业。”
这时，几人走到超市内的一处咖啡区。
这是米秋莎在西方电影中看到的，一直十分向往，在装修米娅超市时就划出了这片大概十几平方的临窗区域，作为咖啡区。
一个穿着牛仔裤和运动衫，黑发黑髭，个子高挑的年轻人站了起来，朝王晓东打了个招呼：“你好，王先生。”
米秋莎惊讶地捂住嘴，轻呼道：“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您怎么在这？”
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是王先生约我在这里见面的。”
米秋莎看向王晓东，王晓东却没理她，推着唐舒怡径直上前，和霍多尔科夫斯基握手。
“你好，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我对你是神交已久，今日终于得见。”
“这是我爱人，唐舒怡。”
霍多尔科夫斯基用惊讶表示了对唐舒怡容颜的赞叹，在唐舒怡伸出手后，又轻轻一吻，行了一个吻手礼。
“好了，米秋莎，你去忙吧，我和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要单独聊聊。”王晓东笑着说道。
“是。”米秋莎悄然退下，然后在不远处的一个货架后停下，偷眼看向这边。
不用说，姐夫一定是通过拉赫玛尼诺夫那个老头联系的霍多尔科夫斯基。
难道他已经不信任奥古斯特了吗？
不会的！
米秋莎用力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脑袋。
如果不信任的话，就不会让他参与和伊万诺维奇的谈话。
咖啡区，王晓东率先开口：“好了，让我来猜猜，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约我见面，到底是代表你自己呢，还是代表其他人。”
霍多尔科夫斯基戴着一副超大号的眼镜，英俊中带着几分天真，就好像读书时最听老师话的孩子。
说话轻声细语的，但又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势不可挡。
霍多尔科夫斯基一边搅动咖啡，一边笑道：“都有，既是代表我，也是代表其他人，王先生想先听哪个？”
王晓东哈哈一笑，说道：“我说了，我对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神交已久，当然是先听你的。”
“至于其他人，管他是谁，去他妈的吧！”
王晓东的态度让霍多尔科夫斯基很满意，尤其是那句管他是谁都去他妈的，简直太契合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心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