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只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就宣告结束，席间曾宝儿除了对张德海表现的像一个晚辈之外，对何竹康和王禹也并不十分客气。
至于米俊杰夫妇，就更别提了。
“晓东，你和舒怡坐我的车吧？”饭店门口，张德海主动邀请道。
王晓东点了点头，朝马克西姆吩咐一句，就和唐舒怡上了张德海的车。
曾宝儿看到王晓东的白人保镖后愣了一下，米学伟说送她回住处，被她婉拒了。
今天晚上，米学伟的行为在张德海几人和曾宝儿那里，都有些失分。
曾宝儿是个女人，哪怕她家世再煊赫，她也是个女人。
她打着为米学伟出气的由头，哪怕做的再过分，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米学伟有样学样，未免就让人觉得他心胸狭隘，太小家子气了。
王晓东晚上喝了不少酒，大概有两斤白酒的样子，现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几次呕吐的劲儿上来，都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晓东，你今晚的表现，我很满意。”张德海悠悠说道。
“都说米学伟是胸有城府的青年才俊，我看言过其实了，晓东你才是真正的腹里行舟。”
“平心而论，就是我在你这个年纪，也未必能有你做的好。”
王晓东猛咽了几口吐沫，暂时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说道：“您高看我了，我只是清楚双方实力悬殊，在内地和曾家对上完全没有胜算，才不得不忍气吞声。”
张德海摇头道：“青年热血，总喜欢匹夫一怒，血溅三尺。想的明白是一回事，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沉默片刻，张德海收回目光，看向王晓东问道：“晓东，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欣赏你么？”
王晓东摇头，他现在只想赶紧到家，找个角落大吐特吐，哪里有心思琢磨张德海为什么欣赏他。
张德海缓缓说道：“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唐舒怡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张德海，后者继续说道：“我们没有一个厉害的老子，不能随心所欲的做事。所以个性对于我们而言，是个很奢侈的东西。”
“所幸我们处在一个千载难逢的时代，能够通过自身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甚至是整个家族的命运。”
“为此，我们必须不择手段地去争、去抢、去拼、去赌，哪怕搭上一切，哪怕粉身碎骨，我们也要抓住这个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明知你的东方边贸有问题，我还是给你开绿灯的原因。”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年轻时的影子，一个不甘向命运屈服的倔强青年！”
奥迪车缓缓停在唐家楼下，王晓东扶着唐舒怡下车后，张德海按下车窗，说道：“宝儿和米学伟只是玩闹，曾家不会同意他们两个订婚的，所以你不必担心。”
“但是晓东，我希望你们和宝儿能做朋友，而不是敌人。”
王晓东点了点头，目送张德海的车离去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得满地都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晓东把胆汁都吐出来了，满嘴苦涩，才感觉胃里平息下来。
接过唐舒怡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
借着月光，王晓东目光迷离地看着唐舒怡，整个人带着一股神圣和宗教的仪式感，近乎疯魔地说道：“舒怡，当年在甘家，甘成进羞辱我爸妈时我就发过誓，我要拼了命地把我失去的尊严给夺回来，我要这个世界在我面前低头！”
“但是今天，我竟然再一次输给了权力，再一次被人把自己甚至是自己女人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我他妈...”
“晓东！”唐舒怡用力抱住王晓东，不停摇头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怪你。”
王晓东用力搂着唐舒怡，哪怕牵动了她的伤口，她也没有吭一声。
“舒怡，我发誓，从今以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欺负你！你是我的女人，我王晓东一定会对你负责！”
唐舒怡用力点头，颤声道：“我信，晓东，我信！”
...
王晓东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陈凤英给他洗了葡萄，说是唐卫国特意叮嘱的，宿醉后吃葡萄可以缓解恶心。
王晓东还有些晕乎乎地躺在唐舒怡腿上，听她一边给自己按揉太阳穴，一边说道：“许朕上午打电话过来，他们已经和三服厂的人重新开始谈判，余顺之和祁世安、米俊杰都出席了谈判会议。”
“虽然有些人还在上蹿下跳，想讹诈更多的赔偿，但有了你的两个承诺和创业基金的事，整体进展还是比较顺利。”
王晓东唔了一声，说道：“我想好了，实在不行，我就彻底放弃内地市场，将来再以外资的身份回来。”
“反正赚钱道多的是，将来有他们求老子那一天。”
唐舒怡笑道：“好了，别发狠了，这几天应该就会签署补充收购协议，后面的事你都想好了？”
王晓东点头道：“加大生命一号广告的推广力度，同时在全国各大顶尖名校寻找尖子生进行后期合作，尤其是那些可能在高考中夺冠的，一定要签下来。”
“等到7月底高考放榜以后，就让那些状元榜眼和探花们现身说法，进行新一轮广告轰炸，把消费者和代理商的兴趣充分调动起来。”
“到那时，我们的生命一号也基本可以排产了，跟各地代理商的代理费，也就比较好谈了。”
唐舒怡笑道：“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怎么你就能想到这么多的赚钱路子，我都怀疑自己读了个假大学。”
王晓东笑道：“这算什么，在苏联扑腾我是为了地位，在国内扑腾我是为了后院稳定，至于赚大钱的东西，你还没看到呢。”
唐舒怡问是什么，王晓东笑而不答。
唐舒怡翻了个白眼，说道：“还不说，当谁稀罕一样。”
吃饭时，王晓东说想带唐舒怡回趟家，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东爸东妈这么急。
陈凤英自然没有意见，要不王晓东也得回去和他爸妈谈订婚的事，安排双方家长见面。
吃完饭，给唐卫国打了个电话说一声，又给许朕和苏青雨打了个电话交代一番，王晓东就带着唐舒怡回家了。
本来想给东爸东妈一个惊喜，没想到一开门，东爸东妈先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东子，你回来了！”屋里的两个女人一起站起身说道。
王晓东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瞬间拉下脸，冷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东妈赶紧说道：“你这孩子，咋说话呢，红红这次回来是想带你去美国。”
甘红用带着一分尴尬、两分委屈、七分思念的眼神看着王晓东，看得王晓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叔叔，阿姨，你们好。”唐舒怡从王晓东身后闪现出来，好像没听到东妈刚刚的话一样，甜甜一笑道。
这回换东妈尴尬了。
东爸小心翼翼地横了东妈一眼，起身应道：“舒怡来了，快进来坐。哎呀，我昨天还跟你姨念叨你，说舒怡这闺女咋这么长时间都没来，是不是和晓东闹别扭了。”
“今天看见你，我俩就放心了。”
唐舒怡扯了一下王晓东，把他拽进屋，换上拖鞋后，眯着眼看向甘红，四目相对之下，似乎就有电流在空中窜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