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溪点燃一支女士香烟，烟雾袅袅下，她的声音似乎也有些飘忽。
“晓东，做生意就是一方漫天要价，一方坐地还钱。中远太大了，哪怕有那位的亲自批示，我和曾宝儿能拿到这个位置也不容易。”
“他们开始时试探着往莫斯科对外经济关系部递交了北方重工的立项申请书，被莫斯科拨到了外贸部远东专员这里，远东又将立项书打回了莫斯科。”
“然后两边就开始扯皮，北方重工只能在国内傻等。”
“最后老领导发了火，这群家伙才死心，把位置交到曾宝儿和我手里。”
张溪弹了弹烟灰，说道：“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两点。”
“第一，这次合作我是一定要极力促成的，原因我也不瞒你，是为了德海。”
“德海说老领导答应他，曾宝儿玩腻后，让我接替这个总经理的位置，这对德海今后的发展助力很大，所以我势在必得。”
“第二，我和曾宝儿现在新官上任三把火，手里算是很有些权力。所以如果晓东你有什么条件，大可以说出来，能答应的，我现在就答应下来。”
“不能答应的，我也会积极和董事会协商，相信德海和曾宝儿她大伯也会竭力支持。”
张溪的态度不可谓不诚恳，甚至已经超出了一个商人应有的底线。
王晓东轻叹了口气，苦笑道：“溪姐你都这么诚恳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说实话吧，我对跟国内合作是很有兴趣的，但必须是建立在平等互利的情况下。”
“你们不能用民族大义之类的东西绑架我，想在远东做生意，就必须按我的规矩来！”
张溪突然露出个魅惑众生的微笑，问道：“你的规矩，什么规矩？”
王晓东竖起一根手指，说道：“第一，北方重工暂时不能进入远东，只能在乌苏里斯克或哈巴罗夫斯克设立一个办事处，用于处理和东方集团间的业务往来。”
“第二，你们在国内怎么折腾我不管，但在苏联的所有交易，必须由东方集团代理，怎么操作，东方集团说了算，北方重工不得干预！”
“第三，东方集团要向北方重工董事会派驻一名董事，他不参与北方重工的任何决策，但要全面掌握贸易信息。”
张溪微微皱眉道：“第二点没有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董事会那些人碰过一次钉子，也不会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
“但是第一点，整个远东的军政要员都和你一起比着赛地卖国了，还怕北方重工插进来一脚吗？”
王晓东大手一挥，断然道：“那不一样，我们虽然趴在苏联的躯体上吸血，但得利的除我之外，都是苏联人。”
“在他们眼里，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的都是自己人，不算卖国。”
“如果北方重工大张旗鼓地进入远东，一定会引起他们的剧烈反弹，因为到那时，得利的就是你们了！”
“就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张溪的小脚不知何时伸进了王晓东的裤管，在他满是腿毛的小腿上，蹭来，蹭去。
王晓东咳嗽一声，拿起一旁的报纸掩饰一下尴尬，摇头道：“真的没有，而且说实话，就我本人而言，主观上是不想将远东的高端技术出口的，我甚至还准备收购苏联其他地区的科学院、设计局，为我所用。”
“但是对国内又不同，我是中国人，就要考虑国家的利益，所以我希望能在远东和国内的利益之间，寻找一个平衡，希望溪姐你能理解。”
张溪拄着脸陷入沉思，王晓东看着她的腿也陷入了沉思。
这个女人，怎么就能长出这样一双动人心魄的腿呢！
王晓东表示不理解。
“第一点我们也可以接受，但是这次我们不能空手回去，你必须让我带一份有分量的合作协议走，这是我们给董事会交的第一份答卷，你懂的。”张溪说道。
王晓东点头道：“没问题，这个我们接下来可以详谈。高端技术暂时不可能，你看石油项目怎么样？远东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还是很丰富的，国内也很缺。”
张溪说：“具体的项目，后面可以再商榷。”
王晓东笑道：“可以。”
他知道张溪是要跟张德海商量，只要研究过国内能源海上通道的人就知道，在远东开发一条石油和天然气输入管道，对国内有着多么重要和重大的意义！
张溪突然笑道：“你要在北方重工董事会派驻董事，本着平等互信原则，北方重工是不是也可以向东方集团的董事会派驻一名董事呢？”
王晓东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被张溪挑拨起来的心猿意马也瞬间收住。
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没那么简单！
王晓东呲牙一笑道：“抱歉，东方集团暂时是一家独资企业，我一个人说了算，没有什么董事会，所以...”
张溪步步紧逼道：“北方重工可以向东方集团注资，十个亿，二十个亿，需要多少，你可以开个价！”
王晓东戒备地说道：“不好意思，东方集团也不接收外来资金注入，这点不止针对你们，之前美林证券和摩根士丹利找到我时，我也是这么说的！”
张溪的小脚继续往上，王晓东整个人都忍不住痉挛起来。
“如果派驻的这个董事是我呢？对我，也不能例外吗？”
这个妖精！
王晓东一把抓住张溪还在往上的脚，深吸一口气道：“好了，溪姐，别玩了。”
“我这个人自制力可不强，你再撩拨我，我可就化身月下之狼了啊！到时候回到白山，德海书记还不把我下锅炖了！”
张溪哈哈一笑，收回脚，说道：“你这个人啊，真是矛盾。有时候胆大包天，有时又胆小如鼠，真不知道哪个才是你。”
“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后悔么？”
王晓东一脸正经地说道：“朋友妻，不可欺，我可是拿德海书记当师长对待的！”
“那以后叫我师娘，别叫我溪姐了。”张溪站起身说道。
“我累了，先去睡了。”
“我送师娘。”王晓东站起来说道。
刚走到门口的张溪一个踉跄，回头狠狠地瞪了王晓东一眼，转过头时，嘴角又不自觉露出一抹微笑。
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