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颤巍巍的走出贡院大门,面无人色。

坐在地上便嚎啕大哭:“三年一次,我考六次了啊。六次!!十八年啊!”就连举人,都是擦边而过。

儿孙皆在身边劝慰。

普通人家,想要供出个读书人,需要举全家之力。

读书,不止为自己,更为全族的期望。

无数人,想要靠科举改换门楣。

贡院门外有人哭有人笑。

“那便是陆砚书吧?”隐隐有人低声议论。

陆砚书身形挺拔如青松,眉宇含着浅浅的笑意。

“瘫痪十年,依旧能拿下解元。若他当年不曾瘫痪……”众人不敢想。

“该是何等瞩目啊……”

“这次会试,不知他能否夺得会元?”

无数目光看向陆砚书。

不知谁嘀咕一句:“此等天才,居然被陆衡之逐出家门,连族谱都划了。”

“陆衡之看重的外室子,连贡院都没进。听说和三个男人厮混,伤了身子。”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陆砚书并不曾在意外人的评价,上前张开手:“明月,大哥抱……”

陆明月飞扑进大哥怀里。

“大哥哥,真棒!”捧着陆砚书的脸,便吧唧一口。

陆砚书笑眯眯的,少年气质温润如玉,面上总带着温柔的浅笑。

【大哥三元及第,陆景淮三个大汉共度春宵,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陆砚书嘴唇紧抿,哎,到底谁教她这么说话啊?!

“回府好好歇息。瞧瞧你都瘦了……”许氏心疼的看着儿子。

“娘,儿子不累。”

和十年轮椅相比,一点也不累。

像个活死人一般,吃喝拉撒都需要人帮忙,这样的日子,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

待陆砚书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

一觉醒来,便日上三竿。

“大哥哥,太阳晒屁股啦……”陆明月趴在床边,双手捧着脸颊,笑吟吟的看向大哥。

“你怎么未去书院?”陆砚书一愣。

少年披散着头发,穿着白色里衣,盘腿坐在床上,露出几分少年气。

这一觉睡的极其舒坦。

陆明月嘴巴微翘:“我不去,夫子欺负我!”

“他针对我!”陆明月眼睛鼓如铜铃。

陆砚书心头一沉。

明月年岁极小,是国子监内年龄最小的学生。陆砚书时常担心她受欺负,此刻,听得此话心都凉了半分。

“他,他怎么针对你?”陆砚书神情严肃,面色紧绷。

“他骂我是狗……”陆明月双眼含泪。

陆砚书心疼的不行,慌忙将她抱进怀里:“怎么骂你了?”

“上课的时候,他说谁再讲话谁就是小狗。我讲话了。”她委屈巴巴的看着大哥。

“他骂我是狗。”

陆砚书面上的凝重霎时僵硬。

“他还是个骗子,说话不算话!”陆明月气得直咬牙。

“他说谁再说话,便滚出书院!我背着包包就走,他又把我拦住!!”

“我不稀饭他!”

陆明月气得龇牙咧嘴。

“大哥,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怎么沉默了?”

陆砚书深深的叹了口气。

“要不,大哥亲自送你去书院吧。”顺便给夫子认个错,他怕妹妹把夫子活活气死。

陆明月小脸扭曲,耷拉着脑袋:“我我……我不想去。”

无论陆砚书怎么说,她都不愿意。

陆砚书只得作罢,暂且让人替她请一天假。

待明月吃早膳,他才偷偷寻来玉书问缘由。

是否在书院发生了什么事。

玉书笑的合不拢嘴:“她昨儿早晨喝多牛奶,尿裤子了。觉得难为情呢……”

陆砚书无奈扶额。

刚放下碗,小家伙便一脸鬼鬼祟祟的跑回来。

“大哥大哥,媒婆去容叔叔家啦……”

“哼,是不是有人要给他说亲啦?”陆明月双手叉腰,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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