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丧失生育能力了。”
此言一出,老太太浑身一震,猛地看向他。
“我再也没有子嗣,再也生不出孩子。该死的裴氏,给我下药了!”
“陆家要绝嗣要绝户了啊!!族长不许我溺毙贱种,他们要让陆景淮鼎立门户,继承家业。”
“哈哈哈哈哈……”
“多可笑啊。”
“我将亲生儿女逐出家门,划去族谱。却让贱种继承家业,成为陆家唯一血脉。娘,这是你想要的吗?”陆衡之抓着老太太肩膀,癫狂的笑道。
“巧娘的血脉继承家业,你满意了吗?”
“我绝户了啊。哈哈哈,绝户了……这是我的报应!全都是报应!”
老太太一颗心如坠谷底,此事,比中风更让她难以接受。
她平静的面容霎时变得苍白,她猛地剧烈颤抖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不!!”老太太浑身颤抖,噗通一声便摔倒在地。
她气疯了,完全丧失理智。
她辛辛苦苦筹谋几十年,竟为巧娘的庶子做嫁衣?
自己的儿子,血脉断绝,绝子绝户。
天啊!!!
她都干了些什么!!
老太太浑身抽搐不停。
手脚都在发颤,眼歪口斜,晶莹的口水不住的往外流。她瘫痪以来,每日哀嚎咒骂,反倒锻炼了几分口齿。
竟也能断断续续说话。
“贱……贱妇!”
“嗬嗬……贱,妇!该死!”她倒在地上,没一会儿,地上便蔓延出一团浑浊的黄色水渍。
丫鬟陡然皱眉,厌恶的眼神一闪而逝。
“侯……爵……爵位啊!”
“状元,状元……”
“绝户,断子,绝孙……呜呜……呜呜呜……”老太太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满脸皱纹,一脸沧桑,身上挡不住的恶臭。
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生在乡下,长在泥泞,靠着男人做侯夫人。又靠着儿子做老太君,娶的儿媳乃是京城首屈一指的望门嫡女,长孙天赋绝伦,她明明拥有做完美的一生。
可现在,全都毁了。
她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瑾娘便心疼的彻夜守候,性子极好。
可落在裴氏手里。
为了不让自己哭嚎,用开水灌喉咙,痛的哭不出来。
为了不让自己如厕,一日只给一顿饭。
待她心情不好,还会屏退丫鬟,疯狂的用银针扎自己。她又痛又恐惧,可瘫痪的她,连躲也无法躲避。
“芸……芸……”
“我……瑾娘……”老太太猛地吐出一口血。
噗嗤。
鲜血四溅。
“娘!”陆准池衡之心头大惊,猛地冲上前,将老太太抱起来。
可老太太身上屎尿失禁,陆衡之不由皱眉。
老太太竟生生气到吐血。
“哎呀,老太太怕是不太好。奴婢去请大夫。”丫鬟见老太太面色发白,眼神涣散,惊得跳起来。
没一会儿,丫鬟便带着大夫匆匆赶来。
屋内熏了香,可依旧参杂着丝丝异味。
“芸,瑾娘……”老太太死死攥住一件旧衣裳,那是瑾娘进门,亲自给她做的衣裳。
大夫把脉后,又仔细查看老太太状况,沉吟片刻,看了眼陆衡之。
陆衡之这才随大夫走到门外。
“大夫,我母亲如何了?”
大夫摇摇头:“陆大人节哀吧。老太太气急攻心,恐怕不大好。如今强撑着的,是一口气。她大概有什么执念……”
大夫语气不由重了几分,他从未见过谁家将中风病人,照顾的如此恶劣。
“老太太中风不过一年,身上褥疮竟如此严重。身上的血肉已经溃烂腐败,腐肉里已经生出白色蛆虫,她是活生生的人啊!!她日日都要忍受蚂蚁啃噬之痛,你们是怎么照料的!”大夫眼神不善的看向陆衡之。
陆衡之解释不清,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