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跪在玄霁川脚下。
哪里还有白日里帝后祭天时的喜悦。
盼了多年的皇后娘娘,不能是个妖女啊!
东凌动荡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肃清朝纲,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走。唯一忧心之事,便是陛下不曾娶妻,没有子嗣。
这半点出不得意外啊。
否则,东凌将会功亏一篑!
“此事过后,任凭皇后娘娘惩处。”文武百官不愿起身,齐刷刷跪在殿门外。
甚至已经有老臣满脸死意,深怕陛下一意孤行。
玄霁川面色难看,阴戾的目光扫视全场。
俏生生立在他身后的少女,与他十指相扣:“荷花不怕,陛下不必忧心。若能安民心,荷花受些委屈不要紧。还望众位大人宽心。”
此话,倒是让众位朝臣面色和缓,虽出生农家,但是个识大体的。
指认白荷花的女子穿着极其考究,一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玄霁川。玄霁川不由凝眉,露出几分厌恶。
“妖女,休得迷惑众人!”女子又气又怒,指着白荷花一脸怨恨。
太后娘家满门流放,原本京中最有希望入主中宫的是自己!
却半路杀出个白荷花,她算什么东西,竟也敢与自己抢陛下!
“林丞相,府中嫡女所言,你可知晓?”玄霁川看向跪在前头的老大人。
林丞相是两朝元老,在朝中德高望重,玄霁川对他也颇为敬重。
林丞相看了眼前头跪的笔直的女儿,低低的叹了口气。
这是他的小女儿。
一见陛下误终生,还未及笄便心心念念着陛下。
说句私心话,陛下以杀戮止东凌多年混乱,但对百姓却极为宽和,是个好陛下。
但绝不会是个好相公。
但女儿心系陛下,他却也无可奈何。曾数次想要替她说亲,都闹得绝食明志。
此次帝后大婚,他特意将女儿关在府内。
此刻,瞧见她当众指认皇后,林丞相额间青筋一跳一跳的。
旁边跪着一众命妇,他侧头看了眼妻子,却见妻子对他点了点头。
丞相又气又怒,发妻竟知晓此事?
他压着心底怒意,还未回话,便听得年轻帝王道:“看来,林丞相不知此事。”他猛地一抬头,便见帝王眼中森然的目光。
林丞相突然有几分惊惧,当年玄霁川初回国,瘦瘦小小让人毫无防备。
可谁也没想到,最后被挡住傀儡的他,却夺得政权。
将东凌权利一把抓,终止东凌多年来的内斗。
林姑娘抿了抿唇,没一会儿,便来了个穿着身道袍的高人。
高人看着仙风道骨,一挥佛尘,微风拂过。
陆明月眼皮轻佻,还真是个修行之人。
“若贫道猜的不错,姑娘应当是千年莲花修行成精。”
“修行不易,何必出来害人呢!”
“你站在此处,满池莲花对你俯首称臣,想必,你的本体就在其中吧?”道人冷冷看着她。
林姑娘眼底颇为不悦:“哼,她蛊惑陛下将整个莲池移栽过来。逃过一劫!”原本,她三日前就赶去村子,试图毁灭莲池,终止帝后大婚。
却不想,整个莲池一干二净,早已被移栽入宫。
白荷花风风光光入宫,恨得她咬碎银牙。
“此事是本宫向陛下提议,将莲池移入摘星楼,与皇后娘娘无关。”陆明月站出来,轻声道。
白荷花对着她的方向轻轻福了福身子:“多谢朝阳公主澄清。”
“在贫道的慧眼之下,你别想逃脱!你浑身都是妖气,若与陛下成婚,必定会影响东凌百年国运!”
“会影响陛下龙体,贫道绝不能任由你害人!”
“这神鸟是贫道因缘际会得来,你若害过人,身上便会有怨气。神鸟将会一口将你吞噬!”他抬手一挥,一只雄鹰从天空盘旋而下。翅膀张开,竟有些遮天蔽日的模样。
鹰眼如炬,眼神锐利的扫视全场。
它身上竟有淡淡的梵文,似乎充满佛性。
“这是……”有朝臣指着鹰,迟疑道。
高人下巴微抬:“佛祖曾以身饲鹰,这只鹰便是当年那只后代。”
“它们一族随着佛门降妖除魔无数,谁都无法在它们的鹰眼之下躲藏过去。”
只见他吹了声口哨,雄鹰张开翅膀直直的朝着白荷花而去。
“啊!”不远处的宫人已经吓得跌坐在地。
白荷花身形笔直,翅膀带来的风微微掀起她的盖头,她的面色却极其平静。
玄霁川呼吸微深,不知何时手中已经握剑。
老鹰在她头顶盘旋,一声比一声激烈。
“只要妖孽手中沾惹性命,便会被神鹰撕的粉碎!”高人气定神闲。
可话语刚落,便传来空灵的笑声。
只见雄鹰盘旋,带起少女裙边,她顶着红盖头站在中央,轻轻抬手。
空中雄鹰竟直直的落在她手臂之上。
雄鹰甚是亲昵的在她手臂蹭了蹭,满是依赖。
“你!”高人一惊,怎会如此!
“你……好好好,我倒是低估你了。修行千年,手中无一丝杀戮,妖族中你倒是少见!”
“既然姑娘有此心性,何必化身为人入宫呢!”
“人妖殊途,莫要坏了自己千年修为!”高人甚是不解。最让他惊讶的是,这鹰对自己都爱搭不理,对这莲花妖竟格外青睐。
白荷花一抬手,雄鹰便顺势离开。
“高人说笑了,荷花虽无父无母,但绝不会是妖女。”
“高人,您与她多说无益,直接将她本体处置了便是!”
“她是莲花妖,失了本体便会七绝而亡!”
“陛下,臣女请命,火烧莲池,杀妖女!”她恶狠狠的看着白荷花,见皇帝依旧站在她身侧,更是嫉妒交加。
她满眼含泪,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陛下,臣女有证人。村民可以作证,曾亲眼见她从莲花中走出,求陛下严查!”
“臣女是为东凌百年国运,是担忧陛下安全啊。”
白荷花轻轻捏了捏皇帝的手,玄霁川淡淡道:“带上来。”
林静芝面上微喜。
宫人便领着个畏缩着脖子,神情惊恐的男人。身侧还站着个年迈的妇人。
一进殿门,妇人便直指白荷花。
“陛下,民妇指认白荷花是妖孽。”
“我儿曾亲眼见过她从莲花中走出来,把我儿吓到失心疯!陛下,求陛下做主啊……”妇人声声泣血,指着白荷花满脸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