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傀儡之躯吗?”
清幽大帝的意识若醒若睡,莫名对眼中的黑衫之人起了杀意,源头必是来自彼岸。
“吾若鼎盛之时,尔安敢入世一战?”
知肉身受辱,清幽大帝一声低喝,君威浩荡,覆压星空,甚至横跨了神桥,击于彼岸之地。
佛魔双修的清幽帝君,若不是晚年道心失了平衡,气血败落,没那么容易落败。鼎盛之际,就算不敌那个存在,也能咬掉其身上的一块肉。
不甘,愤怒。
慢慢的,言语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和悲凉。
“与君一见,甚幸。”
陈灼华惊愣了很久,眼里的骇色隐藏了起来,转而敬佩,拱手道。
骇然,是没想到清幽大帝竟然能恢复意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冷静以后,心怀敬意。
“你......未登彼岸,怪哉!”
清幽大帝暂且压制着身体升腾而出的杀意,仔细打量了几眼陈灼华,孕育出神性的那段记忆冒了出来,知晓自身的躯体与陈灼华厮杀了许久,声音沙哑,惊叹一句。
在清幽大帝的观念之中,不临彼岸,皆是凡人。一介凡人,可与君王抗衡,无异于蚂蚁和大象扳手腕,且还能分庭抗礼。
甚至,这还不是陈灼华凡人之躯的最强状态。
“道友,如何称呼?”
清幽大帝的这一声道友,无疑是承认了陈灼华的无上地位。
“陈灼华。”
言语落下之时,面前的虚空刻画出了名讳,转瞬即逝。
“未临彼岸,能有君威。此景,万古罕见。”
至少在清幽大帝的脑海中,从未有过这种例子。
陈灼华是一个未知且可怕的变数,能让太微大帝的残念下了重注,能让彼岸的存在耗费巨大的代价也要将之抹杀。
也许,他是应运而生的无上妖孽,注定了会有一番作为。
能否成功,无人可知。
无论成败,他的名字都将传颂万古,在历史岁月之中留下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帝君之风采,让晚辈钦佩。”
陈灼华真诚而言。
熟读旧古历史的他,深知清幽大帝所走的道路有多么艰难,堪称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奇迹。
“腐朽之体,傀儡之身。以败者之残躯与道友相遇,羞愧。”
清幽大帝自嘲一笑,真觉得惭愧和屈辱。
“非君之过,无需自愧。”
对于彼岸,陈灼华更加好奇了。
这一世重来,定要走到神桥的尽头,跨入彼岸,看清楚全部。
“从未想过,死后还能与道友这样的人物相识论道,这贼老天算是对我不薄了。”
清幽大帝突然发出一声大笑,如那奔涌的大江大河,豪迈气魄。
“君之幸,亦是我之幸。”
面对一尊有了意识的帝尸,陈灼华其实没太多的获胜把握了。
帝尸的本能之力,很多东西难以发挥,战斗经验等等皆无。
拥有了意识的清幽帝君,情况截然不同。
毫不夸张的说,在这个时间段,这就是一尊活着的大帝,不入彼岸,足可横行五州万界,无人可敌。
败,不可怕。
可怕的是不敢面对。
“陈道友,可敢一战?”
清幽大帝本想和陈灼华再聊一会儿,谈谈世间之变,聊聊风花雪月。但体内的神性被种下了特殊的东西,迫使着自己要把陈灼华杀了,压制不住。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清幽帝君的眼里荡漾着不可掩饰的杀意波动。
“有何不敢。”
陈灼华要是怕了,昔年也不敢踏上神桥,更不会与诸帝之尸拼杀。
当年敢,今日依旧敢。
起初,陈灼华还很感叹不能与清幽大帝的本尊一战,仅是一具帝尸,甚为遗憾。
现在有了机会,哪会退缩,万分荣幸,尤为期待。
“君之胆气,在下敬佩。”
清幽大帝的眼里既有浓浓的杀意,又有一丝敬意,十分矛盾。
言罢,清幽帝君抬起了右手,轻描淡写的挥了一下。
只手遮天,血海奔涌。
冰冷破灭的星空深处,弥漫起了旧古洪荒的气息,宇宙玄黄的古之法则随着血海翻腾,压向了陈灼华。
佛国凌驾于血海之上,而清幽帝君则立于佛国之巅,君之身影,盖世无双,俯瞰世间,睥睨天下。
“咚!”
直面清幽帝君的无上道法,陈灼华面无表情,持枪而立,瞅准了时机再行出手。长枪斜立于身,猛地横扫而去,大开大合,将血海异象一分而二,又将清幽帝君探手压来的巨掌切开了一道长长的裂口。
“啊!”
一声长啸,陈灼华已然倾尽了全力,长发飞舞,上半身的衣衫破碎成了虚无,露出了满身的伤痕,鲜血淋漓。
这才是真正的大帝!
一念间,横压神州大地,执掌万道法则。
举手抬足,诸天动荡。
咬牙支撑,不停地消耗着道果之力,终是破了清幽帝君的一掌,随后持枪杀去,攻而不退。
以第一世巅峰时期的三分之一战力,能与一尊盖世帝君打到这种地步,不可思议。
随着道果力量的消耗,战力变得越来越低。
还有身体的伤势进一步加剧,觉得扑面而来的帝威都变得窒息了。
本以为帝尸落入凡间,最多只有十之一二的战力,陈灼华还可掌控住局面。
而今,血海之下的无数佛陀异象,已经慢慢浮出水面,意味着佛魔双道归于一个平衡,战力提升了很多。
再加上清幽帝君的意识短暂复苏,其战力之高,绝对拥有着巅峰时期的过半,可能还要多。
陈灼华即便处于最佳状态,怕是也很难获胜,更何况是这样的情况。
战局,根本没有胜算。
短短数十个回合,陈灼华已经被压制住了,双腿被血海之力禁锢,难以动弹,头顶又有佛国盖压,身体无比沉重。
“要,败了吗?”
陈灼华用尽了全力,且运转了尚未大成的混沌海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