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兮若不肯离去,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全身是血的跪在他的面前,只求一个机会。
因为安兮若明白,唯有自身强大了,才不会受到欺负,不再落到人间炼狱。
可能是看到了曾经奄奄一息的自己,渴求在绝望的深渊之中抓住那一丝希冀的光芒。陈灼华答应了,将安兮若带走,为其疗伤,传其道法。
讲着过去的事,安兮若仿佛忘记了时间,愈发投入,沉浸其中。
白发女耐心聆听,通过安兮若的描绘,仿佛亲眼所见。
一个愿讲,一个愿听。
一晃眼,便过了三日。
桌上的茶,还在散着热气。
上方的太阳,依旧悬挂着,从未落下。禁区的风景,全是假的,乃安兮若所为,没有什么日升月落,只有无尽的孤独。
“最后那段路程,他走到了神桥的尽头,一只脚踏进了彼岸,可惜......生错了时代,终是败了。”
安兮若惋惜了一句,避开了一些隐秘之事,能讲的东西皆是道出。
“彼岸...”
这两个字,似是一粒石子落在了白发女的心海之上,刚开始是一圈波澜,而后慢慢激荡起了一层浪花,接着形成了不可忽视的浪潮,愈演愈烈。
很熟悉,好像很重要。
白发女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表情波动,轻轻皱眉,很讨厌这种想不通的感觉。
“听起来,当年的他很厉害。”
想不通,那便不想了。白发女将“彼岸”二字深埋于心,未来若有机会,或可弄个明白。
“三十万年前,他独立于山顶,无人能与之并肩。若非时代因素,必可登帝,缔造出一个极为辉煌的盛世。”
安兮若自豪而道。
“鸿蒙,天命。”
讨论着证道登帝的这个话题,白发女本能而言。
“什么?”
安兮若没听懂,诧异道。
天命倒是知晓,无非是一个时代的最强者,承载天命,可登帝位。
鸿蒙这个词,头一次听到,眉宇尽是疑色。
“嗯......”白发女低眉呢喃,像是在努力回想着有关“鸿蒙”的东西。半晌,记起来了一些东西,声音冷淡:“唯有鸿蒙之气,方可触及帝境。”
安兮若似懂非懂,争目不言。
看着白发女的模样,想来不会胡诌。
“大帝寿命十万载,是结束,是开始。等到下次鸿蒙之气的孕育而成,登神桥,入彼岸,则可吸收鸿蒙之气,承载天命。”
白发女沉声道。
“若无鸿蒙,彼岸封印,不可入内。”
想到的东西,只有这么多了。
短短一番话,让安兮若大为惊讶。
鸿蒙,天命......
也许大世百万年以来没有诞生出一位帝君,不仅是神桥出现了断裂的缘故,而且还与所谓的鸿蒙之气有关。
上古时期,陈灼华哪怕进入了彼岸,如果没获取鸿蒙,结果不会改变。
只是,白发女说鸿蒙不显,彼岸不开。估摸着那是十分久远的时代,与上古年间的情况有些不同。
证道称帝的细节,古籍上没有记载。毕竟,世人又不晓得这些秘密,而极少有帝君会主动书写史书。
彼岸的那位存在,谋划长生的一个步骤,很有可能牵扯到了鸿蒙之气,所以才不愿让后世之君登帝,造成消耗。
又是因为不愿世间再出现一尊太微大帝,打乱布局。
为一己之私,断了后世生灵的登道之路。
鸿蒙之气,便是大道本源之力,十万年左右会孕育出一缕,流至彼岸。
神桥路,乃是考验。
唯有通过了这条路,方有资格承载命数,一世荣耀。
“多谢姑娘解惑。”
安兮若相信了这番话,真心道谢。
“嗯。”白发女应了一下。紧接着,她表情淡漠,突然来了一句:“你很奇怪。”
“什么奇怪?”安兮若疑声道。
“你的寿命应该走到尽头了,却还有生机。”白发女刚说出了奇怪的地方,下一句话便自我解答了:“这个地方很特殊,像是被遗弃了,避开了时间的力量。”
安兮若抿着朱唇,欲言又止。
在这个人的面前,安兮若觉得自己被看透了,没有秘密可言。
“有利有弊,你要是走出这个地界,瞬间化为枯骨,身死道消。”
白发女打量了周围一眼,将禁区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对。”安兮若点头道。
“原本这里是个很好的洞天福地,奈何布置之人差了一筹。福地变囚笼,难破。”
估摸着是看在安兮若讲述了陈灼华的过往,又或是与安兮若有几分眼缘,白发女愿意多聊几句。
准确来说不是布置,而是无心之举。
陈灼华将一具具帝尸打落神桥,分崩了战场,一处化为了天渊,形成了这般局面。
“难破?”安兮若捕捉到了关键词,心脏骤停,眼神凝聚于一点,情绪波动甚大,此前的对话都没这么激动。
难破,意味着可以破,只是有难度而已。
“你......你有办法解除我的困境?”
安兮若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急促,胸口微微起伏,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曾经从未有过的希望。
若可脱离了天渊的禁锢,那便是龙入大海,逍遥自在。
最主要的是,可以再伴陈灼华左右,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