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厉诡级禁区——百通茶楼。
“砰!”
安秋明被一股蛮横的力量重重砸入一楼的柜台。
崩碎的木片四溅开来,不少细碎的木刺更是刺入安秋明全身,勾起皮肤、刺破皮肉,弄的安秋明浑身是血,在一片扬尘中痛苦呢喃。
【警告,当前生命值15】
“咳咳!”安秋明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地呕出一口鲜血,目光怨毒地盯着站在尸堆上的金田彻。
“蠢货!还想对我动手?”金田彻冷笑一声:“你该感谢我!因为这茶楼的风水邪祀已经够了人数,你才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安秋明强撑着起身体,悲怒地嘶吼着:“黎愔……黎愔……”
金田彻眉心一挑,旋即露出恶劣的笑容:“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敢发疯,竟是为了同伴?”
只见金田彻快步走到墙角,看着意识已经模糊的黎愔,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如同对一条狗似的将他拎在半空。
此时的黎愔披头散发,浑身是血,双目流出的血泪,更是混杂着一些细碎的血肉。
他看不到四周,如同疯鬼似的伸出双手胡乱在半空抓着,沙哑的呢喃也只能做到呼唤安秋明的名字。
“黎愔!”安秋明脸色一白,强撑起身的刹那,又喷出一口鲜血。
金田彻饶有兴趣的哈哈大笑:
“好好好!”
“在这人吃人的俱乐部当中,竟然还有你们两个这样‘生死不弃’的蠢货?”
“既如此,我就成全了你们,送你们两条狗一起归西!”
安秋明闻言脸色一变。
察觉不妙的他,想要趁着诡异复苏之前动用最后的力量,却是被金田彻快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对方将黎愔高高举起,然后……重重砸了过来。
“黎愔!”安秋明顾不上自己濒临极限的身体,一把抱住黎愔的同时,整个人却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又是呕出一口鲜血,更是以自己为护盾,重重砸在了通往二楼的木梯上。
“噗嗤!”
一根臂粗的木棍穿透了安秋明的心口,更是溅起一片血泉。
【警告,当前生命值5】
金田彻冷冷一笑,欲要给出致命一击,整个百通茶楼却突然开始崩塌。
显然,禁区已经开始崩溃,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金田彻立刻收了诅咒,最后看了一眼安秋明和黎愔,戏谑讥讽:“你们两个难兄难弟就跟着这禁区一起陪葬吧!恕不奉陪!”
安秋明闻言,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大院,坐上了准备离开的大巴车。
“禁区……要崩溃了?”安秋明神情恍惚地轻轻推了推黎愔:“黎愔……黎愔,我们要出去,不能……不能留在这里……”
昏迷的黎愔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双眼处还在流血。
安秋明看着逐渐崩塌的茶楼,泛红的眼眶满是不甘:“我……我们不能死在这里……黎愔,你还没有……没有实现作为音乐家的梦想。我也……还没实现复活父母的梦想,我们都不能死……不能死……”
夙愿成了活下去的动力。
安秋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强撑着虚弱到极点的身体,一点点站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他涨红着脸,依靠着身后尚未完全碎裂的楼梯,在用尽力气之余,终是将黎愔背在了身上,神情恍惚地往外走:
“黎愔……我们……我们一起出去……”
“必须……必须离开这里……”
“我们要活下去……”
“黎愔,当初一起进入俱乐部时,我们说好的……”
“必须……必须活下去……”
“我们要一起达成夙愿,然后……然后……一起离开俱乐部才行……”
“嘿嘿……哈哈哈……”
凄楚的笑声回荡在茶楼当中,绝望也开始在茶楼内生根发芽。
就在此时,一滴浑浊的血泪,自安秋明脸上滑落,晕开脏污,落至废墟。
“嘀嗒!”
清脆的水滴声竟是无比响亮。
原本正在崩塌的茶楼禁区,那些尚未落下的木头石料竟是突然停滞在了半空,甚至连整个茶楼也怪异的处于某种禁锢当中。
旋即,一阵金铃声伴随一抹调侃般的笑意,自楼梯处传来。
安秋明艰难转身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男一女。
男人鹤发童颜,看不出年岁,手持拂尘,举手投足前却像是个小孩,没有成年人的稳重感。
女人约莫四十多岁,五官消瘦,身着黑底金纹旗袍,手持一根雕刻着九层宝塔的铃铛权杖。
“你……你们是谁?”安秋明不敢置信地看着两人。
他能察觉到两人的身上有着极为恐怖的气息。
但是……但是在这些天里,为何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两人的存在?
他们一定比金田彻更强。
不行,必须跑!
安秋明转身就要跑,却见男道士已经闪身拦在了门口。
“且不说大巴车已经离开,这个禁区也被俱乐部判定为销毁。”男道士嘻嘻一笑:“就说你和你朋友的情况,你们谁都无法活着回俱乐部了,你们受的伤太重了,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听到判死之言,安秋明的眼神不由的绝望起来。
他浑身一颤,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顶着一双泛红的眼眶,几近哽咽地哀求道:
“如果……如果还需要人献祭,选我好了!”
“求求两位发发慈悲,让我的同伴离开这里!”
“他还有音乐家的梦想,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他是个很有才情的人!他……”
男道士一个激灵,连连挥舞拂尘:
“停停停!”
“别逗了,又不是我们要你们献祭的!”
“我们也没打算杀了你们!”
“我可是心地善良、三观可正的华夏好青年,更是不会坑蒙拐骗善信的好道士!”
“哎,不得不说,你们是真笨!”
“想我擎藏第一次看到这破风水,就已经看出里面的玄机。”
“你们可倒好,不单单没看出来,还理解错了,竟然选了最蠢最血腥的方法将这上好风水变成了邪术!”
“唉,人和人的小脑瓜,怎么差距就能这么大呢?”
一旁,女人似笑非笑:
“擎藏,你这老妖精就不要在这里装年轻人了。”
“也不用指桑骂槐,在这里讽刺我的风水!”
说着,女人抬起权杖朝着地面重重一敲,整个茶楼竟是瞬间变化、充足,俨然和从前的百通茶楼变化极大。
旋即,空间一阵扭曲中,安秋明和黎愔更是被带到了一处奢靡的房间之中。
安秋明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由地有些发懵。
却见女人坐在太师椅上,音色清冷:
“年轻人,我是这茶楼主人胡文俊的‘上尸’,也是这根九层宫铃杖的意识体。”
“我的本体早已死去多年,这茶楼却因而被其尸身散出的气息化作了诡异禁区。”
“原本到了今天,这禁区就要彻底湮灭,我的本尊留在这里的心愿也无法实现,但你这一滴七情之泪,却意外激活了此地风水术的关键。”
安秋明并未听懂对方的话,但他敏锐察觉出对方不想杀他们,而且……还有能力救他们。
“前……前辈!”安秋明将黎愔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一脸心疼地哀求道:“我怎样都好,求求你们救救他!”
“……”胡文俊顿时一脸无语:“得了,他现在也是听不进去了。我有点不耐烦了,怎么办?”
擎藏捂嘴偷笑,拂尘一挥:
“算了,我来长话短说!”
“年轻人,我可以救他,甚至可以救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如你所见,这位富婆大婶是上尸,你可以理解为是此地主人的一个分身!”
“她留在这里,是为了要度化她本体的师妹,名为花无常,是个作天作地作大死的疯丫头。你说巧不巧,她最后还真给自己作死了。”
“而我呢,在多年前也毁掉了自己的肉身,只能躲在此地休养。”
“如果你可以和茶楼订下契约,继续在俱乐部摸爬滚打,让茶楼借此机会吸收其余禁区的诅咒来修补我的魂体,我们就救活你们!”
“当然,你的同伴身上驾驭的诡异已经被抽走,因诡异复苏而死本是板上钉钉,但是……”
故意拉长的话语中,却见旁边的胡文俊冷哼一声,手中出现了一把古琴。
当古琴落地的刹那,琴弦上迅速开始滴出鲜血。
一个浑身黑气的怨念身影,从琴身当中涌动而出:“该死!你这个老女人!还要将我关在这里多久!放我出来!”
胡文俊眉心一挑:“师妹,花无常,你就老老实实……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话音落,胡文俊权杖挥动,朝着对方眉心一点。
这个被称为花无常的女子,瞬间在诅咒中披上喜服,神情恍惚,紧闭双眼,俨然是……泣血新娘的模样。
“嗖!”
古琴连带着泣血新娘,瞬间没入黎愔体内。
安秋明呼吸一顿,满脸希望地盯着黎愔,在看到他的诅咒气息已经稳定,身上的致命伤也开始有所缓解的时候,这才松了口气。
“前辈,不管要做什么,我都愿意!”安秋明立刻道。
“就等你这句话!”擎藏嘿嘿一笑:“那么,作为回报,你需要驾驭茶楼,帮助我修复魂体!但同时,等到我魂体即将圆满的时候,你需要……让出你的身体,让我夺舍!”
“届时,你的魂魄将彻底消散,整个人连做诡异的可能性都没有。”
“而我,也将因你的身体复活。”
安秋明一愣。
不成想,旁边的风水师却有了意见,有些不悦:
“等等,按照本尊规矩,谁能开七情之门,又勘破七情之门,就能成为她这一脉的传人。”
“你现在夺舍他,那我本尊的规矩怎么办?”
“你这老妖精可别忘了,你是靠谁才能滋养这么多年。”
擎藏笑而不语。
风水师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道:
“这样吧,我们来做个赌约!”
“这小子已经有了七情之泪,和开了七情之门没什么两样。”
“待会儿,我们封印他关于这段内容的记忆,让他继续在俱乐部打拼,如果在你的魂体恢复之前,他已经可以勘破七情的话,就是我本尊的传人。”
“如果他做不到,沉溺七情之中,就还是供你夺舍,如何?”
擎藏眼睛一亮,笑看着安秋明:“妙极,那就给个时间吧,两年!两年之内,你需要自己勘破茶楼诡域的秘密,找到七情之门,勘破七情之门。如何?”
安秋明深深吸了口气。
他没有因为风水师和擎藏道长轻易决定他的生死而感到愤怒。
因为黎愔能活着,他已经是万死不能报了。
所以……
“道长,风水师前辈。”
“我……愿意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