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总，您念的是自家产品的数据吗？”
朱光明有些怀疑。
魏修看似是在盯着参数照着念，但磕巴的不行。
如果是自家产品的话，那魏修这个一把手也太不称职了。
可魏修点头：“自家的，是我们的旗舰，我寻思既然是卫总要用，我就用这个旗舰打基础，给卫总弄出个特供版。”
郭广峰对于技术细节不是很懂，于是只能浮于表面的问道：“那这个旗舰卖的好吗？”
“贼好，你们也都听到了，这个配置很顶的。”
“主要是针对什么领域的？”
魏修嘿嘿一笑：“主要是喷洒农药这方面。”
“那我不太懂，怎么还有相控阵…相控阵雷达啊？”
“查打一体嘛。”
郭广峰不明觉厉，心说卫总批评的对，他们确实太落后了。
外面的世界已经进化成这样了。
查打一体这个词，他隐约记得在军事频道听过。
今天再次听说，却已经延伸到了农业领域。
不服不行啊。
他接着问道：“刚才听你说配了卫星导航，而且有全球地图，这个我不太理解，农业机为啥用全球地图？”
魏修摆摆手：“你们搞农业的应该知道，除虫不是一个国家的事情。”
“那倒是。”
“你比如蝗虫，这玩楞跟台风一样，有时候西半球有了，转眼就飞到了东半球，你不得防患于未然？”
郭广峰细琢磨：“好像是，那你们这个主要针对什么虫害？”
“草莓菌啊，菜青虫啊，猴头菌啊，最主要的是除霉菌。”
无人机郭广峰不是很懂，但是农业的病虫害他略懂。
魏修说的这些可都不是主流的病虫害。
“霉菌？地里长霉菌的概率很低啊，我不懂。”
没等魏修回答，卫筱出手叫停了这段哪哪儿都不挨着的对话。
“魏修，别逗他了，你可以啊，现在飞牛的东西这么强了？”
魏修点头：“我只是站在巨人肩膀上而已。”
有点谦虚，并不多。
卫筱对于无人机的了解比手下这两个麻瓜略多一些。
她知道刚才魏修说的那些技术参数的分量。
每一个，都是当下最成熟的技术，有一定的门槛。
一般的厂家掌握个两三项，集成在无人机上，就已经够吃一阵子了。
而魏修。
基本全会。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以前的飞牛，除了能造出来会飞的壳子，什么也不会。
一点核心技术都没有，全都是供应商供的。
现在。
十八般武艺他样样精通。
农业无人机该有的，他会。
不该有的，他也会。
本来选魏修作为升级华农生产力，有点备胎的意思。
现在一看，其实刚刚好。
技术上很合适，还有点溢出。
价格上……
肥牛可是出了名的性价比高。
于是卫筱着重问道：“你说的这些配置，假如全都要，价格呢？”
“我们卖别人一万多，但如果是小老板你的话，三万吧。”
“你好好说话！”卫筱瞪眼。
“卖给别人是美刀，卖给您肯定是本币，属于是打骨折了。”
“这还差不多。”
卫筱抱着胳膊，晾他也不敢在自己身上赚钱。
三万块，一架全配置的大型植保无人机。
很香。
“这个价格我可以接受，你稍微赚点就行。说好了我要，你多久能到位？”
魏修思考半秒钟：“很快，说是专供版，但实际上还是在原有旗舰上改，其他都不用动，就把操作系统改成中文就差不多了，不费事儿。”
朱光明突然好奇道：“那你们以前是什么语种？”
“阿拉伯语。”
“啊？阿拉伯语？那边的农业这么发达吗？”
朱光明有些想象不来。
东大作为无人机大国和农业大国，用最先进的生产力搞农业生产，很合理。
可是。
阿拉伯区域凭什么？
农业也不行，技术也不行。
反倒先用上了先进的植保无人机。
他们的农民吃的也太好了吧？
“你别跟他聊了，一个说的城门楼子，一个说的胯骨轴子。”
卫筱瘪瘪嘴，心说这仨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郭广峰和朱光明是正经八百的按照农业无人机去理解的。
可魏修说的根本不是那玩意儿。
一波在农业频道，一波在军事频道。
两拨人愣是驴唇不对马嘴的聊了大半天。
也是醉了。
魏修也稍稍正经了一些：“卫总你准备要多少？我给你预估一下时间。”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魏修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吗？”
“三条生产线。”
卫筱当时就震惊了：“鬼鬼，你疯了！一款产品开三条线？”
“唉……”魏修轻叹一口气。“前两年不是国际局势动荡嘛，我弄多了一些，压根也没想到今年局势竟然缓和了。”
朱光明憨厚发问：“什么局势？农业形势吗？”
“你别问了，都没在一个频道上。”
卫筱本来心情还行，听完魏修有三条生产线，立刻急转直下。
确如魏修所说。
今年几个焦点地区不如之前两年，打的像热窑似的。
这也是预料不到的事情。
毕竟国际关系专家都预测错了。
在这种情况下，魏修开出三条生产线，必然会产能过剩。
工业品生产的越多，价格越便宜。
可一旦生产线开起来，就不能停。
如果没有及时找到销路，生产线就只能源源不断的生产库存。
轻则利润无限变薄，重则企业陷入产能危机。
魏修也是有忧患意识的，解释道：“卫总你肯定不能消耗三条产线的货，反正你们要多少，我给多少，剩下的我想办法出清。”
“你想什么办法？”卫筱眼神有光。
“暂时还没想到。”
突然。
卫筱的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替你想办法，这些产能，我包了！”
话音刚落。
郭广峰就跟吃了炸雷一样：“使不得！卫总！万万使不得！”
这不是疯了吗？
华农就算需要生产力更新，弄个千把，最多万把台飞机就够了。
魏修那可是有三条生产线啊！
全吃掉，那得是多大的胃口？
生产力革命，不是革自己的命。
魏修也有些懵逼：“小老板娘你喝完来的？”
“屁，我是认真的。”
“我三条线的产量高的吓人，全是自动化的。”
“我知道。”卫筱胸有成竹。
“那您指定用不上那么多，除非华农的体量比我想象中大十倍。”
卫筱嘿嘿一笑：“谁跟你说要用在华农上了？”
言语之间。
一个伟大的计划在她的脑海中自动形成。
产能过剩。
这四个字对于任何制造业的掌门人来说，都是巨大的危机。
但对于本总裁来说，是巨大的良机！
风浪越大，鱼越贵。
产能过剩，意味着有大量的存货。
“本总裁在去产能上有些许经验，或许会帮到魏总。”
魏修有点信了：“真的吗？”
“真的不行！这样，我搞一个资管公司，你把产能转给我，我替你优化。”
“二……二道贩子？”
卫筱瘪嘴：“说那么难听呢？这叫去产能！”
不管是产能优化还是去产能。
说到底。
也就是二道贩子。
市场中总是有这样的一类公司，叫名是资管公司。
实际上干的就是二道贩子的活儿。
有一些公司，因为自身经营或者行业环境的原因，会陷入一段时间的低谷。
这时，那些卖不出去的资产就会成为负担。
继续运营，还需要加大成本。
但是亏本清仓，他们还舍不得。
在房地产这个行业中尤为显著。
这时，资管公司就来了。
他们用低廉的价格换取这些看似是负担的资产，经过自己的渠道包装转卖，以市价或者高于市价成交，换取利润。
这一套操作卫筱见老爷子玩过，也学会了一点皮毛。
用低价置换一些烂尾地产，然后重新整合，分配到旗下各个上市公司去，用市场去分担风险。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渠道。
作为一个二道贩子，一定要认识更多的买家。
所以资管公司玩的不是钱和技术，是人脉。
这一点，恰好是卫筱的强项。
华卫下面有十几个板块，恰好拥有净化资产的能力。
一个人的垃圾有可能就是另一个人的宝贝。
这其中大有可为。
低价拿了魏修的资产，再通过自己的渠道去重整卖出去，赚多赚少无所谓，只要有利润就行。
上帝在关门的同时，总是会开一扇窗。
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不就又有赚钱的机会了吗？
想着想着，卫筱美的不行：“飞牛作为我的孙公司，你有事儿，就是我有事，义不容辞。”
“成立资管公司……倒是可行。”
“你不用太考虑我的感受，我觉不能让飞牛的产能过剩影响大局，再苦再累，后果我来承担。”
说话间，小老板娘已经开始拍胸脯了。
事已至此。
魏修有些感动。
如果小老板娘肯帮忙，那最好不过了，免得自己在因为三条生产线的事情跑东跑西。
弄不好的话，还有可能拖累其他业务。
再者说。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和小老板娘相比，自己就是个弟弟。
人家处理这些过剩的产能，肯定要比自己强的多。
干得过！
……
……
离开辽北，魏修直飞临阳。
小老板娘大义之举给他减轻了不少的负担，可以让自己专心抓好眼前的事情。
他对飞牛的策略做了及时的修正，既然局势趋于平稳，飞牛也不能太指望老乡们，要逐渐的转向国内。
恰好。
自己手里有海警的巡逻船订单，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他决心要把握住。
除了这件事之外，留在待办事项上的只剩下了小老板交代给自己的任务——钢索。
于是魏修马不停蹄的来到了临阳精工，姿态拿捏的死死的。
“肖厂长！你不是一直抱怨我不给你机会吗？现在机会来了，就看你抓不抓得住！”
临阳精工的肖宇又惊又喜：“我一定努力！”
他不知道魏修具体指的是什么，只是跟着嗷嗷瞎咋呼。
在临阳的所有老产业里，自己带领的临阳精工说不上最惨，但也是吊车尾了。
其他老兄弟搭上了飞牛和晨盾的快车。
摇身一变，成为了跨国贸易企业。
要名有名，要钱有钱。
而临阳精工，虽然得到了订单保证，拜托了变卖资产度日的窘境。
但说到底。
他们还是个底层的工厂，没有自主权，也没有定价权。
母公司飞牛要什么，他们就生产什么，妥妥的工具人。
肖宇但凡有机会，就会和魏修抱怨，说他偏心，不重视临阳精工，不给他们机会。
今天。
魏总信誓旦旦的来到厂区，胳膊肘里还夹着一份文件。
还是让肖宇看到了一定的希望。
“喏！这是一笔大订单的标书！”
肖宇一听订单，眼睛都直了：“我的魏总！你就是我的神！”
“先别捧！”
魏修高举着的标书，在空中摇晃！
“天上不会掉馅饼！”
“越努力的人才会越幸运！”
“你可要下苦功！”
肖宇快被掉成了翘嘴，不管魏修说什么，一个劲的点头。
魏修继续解释道。
“这个标书里的标的物，是一个要求极其严格的钢索。”
肖宇一听钢索，信心满满，这是他们的主营业务。
“钢索我们有的。”
“太草率了！”魏修认真了很多。“我说了，这是规格要求极其变态的产品。”
“哦，能有多变态？”
魏修认真道：“你们肯定要大力研发的那种。”
陈晨为了这根钢索操碎了心，魏修看在眼里。
既然小老板下决心，要自己生产，魏修打定主意要帮小老板排忧解难。
所以他才想出一条激励的法子，让临阳精工打起精神。
“我跟你说！这份标书，我提前给你看看！”
“你按照这个参数，赶紧去给我研发。”
“加班加点，不分昼夜的去干，把这个项目当做最后一个项目去做！”
肖宇的压力渐渐加大。
魏总是一个很随和的人，很少见他这么认真过。
“我给你五个月时间，你攻关！”
“但丑话说在前头！”
“如果五个月之后，你攻关不出来。”
“那对不起！”
“我就会把这份标书公开，面向全国招标。”
“不要说我没有给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