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师父一直盯着他，沉默了很久。
“师父……”
我忍不住开口。
江师父看了我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继续道：“好了，继续说，跟你一起卖‘面粉’的所有事情。”
“好，我说。”
杨贺点头，当下刚要开口时。
江师父突然打断：“等一下。”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个电话，打开免提。
“喂？办妥了吗？”
那边的人沉声问。
“你听听看就知道了。”
江师父淡淡道：“杨贺，你继续说吧。”
杨贺也没再犹豫，当下直接将他卖“面粉”的所有相关证据和其他人的联系方式都当着我们的面说了一遍。
“听到了吗？”
江师父将免提关闭，凑近耳边道：“没听清我再让他说一遍。”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嗯，听到了，我这儿一直开着录音呢，不用再重复，多谢。”
江师父嗯了一声，遂即挂断电话。
“表现不错，老夫准许你投胎，你自己选吧，是被老夫一掌打死，还是自杀了事？”
杨贺哆嗦了一下，脸色煞白，颤声说：“我……我选自杀，自杀！”
江师父点头道：“也好，省的老夫出手了，动手吧。”
江师父将酒瓶渣滓递给杨贺。
杨贺盯着酒瓶渣滓，犹豫了好久。
“怎么？又不想死了？”江师父冷笑：“我可以帮你一把。”
“不不不，老先生。”
杨贺拼命摇头，赶紧道：“老先生，我愿意死，愿意自杀，只不过恳求老先生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还谈上条件了？”我没好气的一脚踹向他胸膛：“让你死你就死，B话怎么这么多？”
“让他说吧。”
江师父淡淡道：“我倒是要听听，你还想要什么条件。”
“我……”
杨贺支支吾吾的开口说：“我想要个利索点的死法可以吗？用酒瓶渣滓自杀不太容易成功，而且会很痛苦。”
“我现在这幅模样治愈速度很快，搞不好得多尝试很多次才能自杀成功。”
江师父点头道：“可以，你自己选个死法吧。”
“跳楼！”
杨贺毫不犹豫道：“跳楼行吗？这栋楼有十八层高，我从十八楼跳下去，直接摔死一了百了，也不痛苦。”
江师父面无表情，也没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门口。
示意杨贺现在就可以去跳楼。
杨贺连连点头，拼命朝着江师父磕头道：“多谢老先生赐我一死！”
他语气很感激。
看到这一幕，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是让他死，他却心甘情愿，甚至还磕头感激。
但想想也难怪，倘若他不肯死，我估计江师父肯定会想尽办法折磨他的魂魄。
杨贺整理了一下着装，从包厢角落的抽屉里拿出一件干净的大衣和帽子穿戴上。
他见我们一直盯着他看，不禁挤出一个笑容：“我总得走的体面一点吧？”
我和江师父也没说话。
反正他人都要死了，他想体面就让他体面。
他若不想体面，我们也可以帮他体面。
更何况，他现在浑身都是脏兮兮的粘稠液体，脸都烂完了，根本没法正面见人。
这副模样出去是会吓到人，引起恐慌的。
我们看着他穿上衣服，戴上帽子，然后慢步走向门口。
而我紧跟其后。
他右手放在门把手上，扭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猛地开门，迅速跑出。
他拼命的往外面跑，甚至撞翻了好几个端着昂贵酒水的服务生。
妈的，想跑！
“师父，他想逃跑……”
我急忙冲江师父喊。
可江师父却不疾不徐，他面色平静的端起酒水咕咚咕咚的猛喝了好几口。
“他跑不了，小子，坐在我这好好看看。”
江师父淡淡一笑道：“为师给你看一个厉害的。”
我疑惑，但看到江师父这么自信，也只好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江师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纸，在上面写上杨贺的生辰八字以及名字，遂即叠成了纸人。
江师父有他的生辰八字我并不奇怪。
毕竟杨贺一直被上面盯着，所有个人信息都已被知晓。
只是苦于杨贺做事谨慎，再加上有些阴狠的手段，没法像抓普通贩卖面粉的那些人一样抓他。
才会让他继续逍遥法外这么久。
江师父将黄纸符箓叠成纸人后，沾了一丝地上的鲜血。
遂即口中默念，手腕微微用力一甩。
纸人直接漂浮在半空中。
“一个贩卖‘面粉’的人，嘴巴不可能这么诚实，为师早就知道他要跑，但我们就是要让他跑。”
江师父扭头看了我一眼，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茫然摇头。
“人死之后，若不是心甘情愿或寿命终结而死，很容易形成怨气，成为厉鬼。”
“他这个人有点古怪，成为厉鬼后一定有办法保留生前所有的记忆，到时候我们只要跟着他的魂魄走，说不定有惊喜。”
“我年轻时候就听说过五弊的行事狠辣，他有一点说的没错，鲧肯定不会轻易跟他见面。”
“但玲姐就未必了，只要我在他的魂魄上留下记号，我们说不定就能找到玲姐。”
“让他离开，也是为了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他杀了。”
“这里太吵，杀了他后，他变成厉鬼回来，恐怕会一怒之下血洗这里。”
“而他是被我们逼迫自杀的，他若是血洗了这里，有损我们功德。”
江师父说着，双手快速结印，然后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很复杂的阵法。
阵法亮出微弱的光芒，上面都是一些我看不懂的符号，但其中有四个字我能看得懂。
厉鬼勾魂！
“师父，这是……”
我脸色大变，以前江师父说起过“厉鬼勾魂”，据说是一种很古老的邪术，歹毒至极。
没想到江师父竟然会这招。
“别慌。”
江师父瞥了我一眼，平静说：“这招在以前确实是一些阴间小鬼用来索命的手段，但我爷爷那一辈将其优化过。”
“现在这个版本的厉鬼勾魂，目前只有我会，现在我教给你，你可要看好了！”
听到这话，我顿时一激灵，赶紧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