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过往
“你想好了,公子死了,不会灰飞烟灭,可是你会。”
“那就杀了我。”云妃转身,将脖颈送了上来:“反正公子死了,我也没有想要活下去的打算,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等到他有一日,我 断然会向你报复回来的。”
“小云。”十一急了:“我,我不知道为何,好像应该很难过的,但是那个情绪压抑着出不来,好像所有的爱恨痴嗔,都无法释放。公子死了,可是他没有消散,就是还有机会的,不对吗?”
云妃冷冷的看着十一,说道:“你要让他像灵竭傀儡那样活着?他定然恨你。”
“他不会恨我的。”
“你当真是疯了。”云妃看陌生人一样看十一。
十一默默的垂下头,她疯了吗?她不过是想要羽诀,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为什么最后都是她的不是。
可惜她不是人,不能拥有人正常的情感,却偏偏活的跟人一样。
这场乱战,终究是结束了。
讽刺的是,登位的是手掌兵符的十一,因为恭顺王和安平王打斗的过程中,自相残杀,两人双双死在了承乾宫外的雕花地砖上。
十一和羽诀,最后都没有算赢。
不会再有比今年还要凉的雪了。
羽诀一半傀儡,一半人,怎么回事,十一尚且未弄清楚。
她将羽诀的尸体带走了,云妃打不过她。
羽诀并未消散,十一不会让羽诀就这样死了,于是将他带回了云起阁,然后用之前看到过的办法,将他复活了。
复活之后的羽诀,目光甚是平静的看了十一一眼。
就仿佛,就好像,之前在皇宫中的种种,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十一觉得心虚非常,甚至不敢看羽诀的眼睛,只是道:“公子,那窗外的桃花开了。”
这是经上一次战乱,已经过去了三月之久。
羽诀问:“云妃呢?”
十一冷淡反问:“公子为何一醒来就问云妃。”
羽诀只是笑了笑:“因为你说话,我不爱听。”
就这一句话,十一彻底破防,想起数日来的黑暗与那咬牙的坚持,她掏出玄冰刃,抵住了自己的心脏。
傀儡有心脏,可是没有心。
她缓缓闭眼:“如若我真的错了,那便让死来结束这一切吧。”
她当真什么都随他,执拗随他,连逃避这一切的方法,都是随他的。
羽诀忽然觉得很好笑,上前夺下了玄冰刃,说到底,在他眼前看她死,是不可能的。
“你救活我,无非是想要知道真相。”
十一猛摇头:“公子,你知道不是的,我只想陪伴在公子身边,无论真相是什么,都不重要。”
羽诀直起身子,将衣袖拢起,还未言其他,屋外就传来打斗的声音。
“十七十九在玩阵法呢。”十一笑了一下,要给羽诀穿衣,却被他制止了。
“你将我变成这样,让我如何自处?十一,从前我只觉得你性子有些偏执,古怪,却也知你心中野心大,我本觉得不成气候,没曾想,你真的想让我做这天下的主君。”
“为何公子不愿意?”
羽诀叹了一口气:“十一,我从前就告诉过你,这天下之事,并非所有的事,都必须说出一个所以然来,你今日晨起,忽而想吃桂花糕,明日晨起,又忽然想吃桃酥,你能说出为何?从前觉得你心性不定,如今觉得说与不说,都无妨了。”
十一看着羽诀。
“你的名字,本是言心。”
十一不解:“谁?”
“言心,你知道的。”
十一想起在傀儡家族那个传说中的人物,至今都是个迷,甚是不信:“公子你就不要骗我了,怎么可能。”
“你或许会觉得,就这样平淡的,说你是言心,没有想象中的轰轰烈烈,便不可信,但是十一,你是言心,而我是你的傀儡。”
如若说之前的话更像是扯淡,那现在话,简直就将十一惊讶得脑子半天空白。
“你本是傀儡家族最得意的家主,因为能力强,风光无限,天赋异禀便是,傀儡只分告尸和灵竭,但是你手底下的,皆为一半人一般傀儡。”
一半人,一半傀儡。
就像羽诀这样,又可以被傀儡师操控,又可以操控傀儡。
是完美无瑕的作品。
对于当初的言心来说是。
“本来相安无事,但是你与我相爱了。”
羽诀说起来时,不掺杂任何情感在里面,十一便也没有不好意思,只是说道:“为什么不能相爱?”
“这是傀儡家族的大忌,过后今后不知,起码现在是大忌,上一任君王疑心很重,尤其是对能力很强大的,忌惮又想要利用,那个时候,他看上了你。”
“我?想要像云妃那样吗?”
“是。可 你不从,还扬言若是他逼你,你就逼宫,这话惹得他当场大怒,觉得你对君王大不敬,从前你也是这样,性子刚烈,从来不肯有一点屈服,便下旨,将傀儡家族抄家。”
十一冷笑:“就因为我说的那句话?还有得不到我。”
“是的。”
“难怪上一任很快就覆灭了。”
羽诀想起往事,仍然止不住觉得可惜:“但是傀儡家族的战斗力再强大,也抵不过唐家,还有兵部人数众多,加之武器使用,傀儡家族那一战,血流成河。”
不止傀儡家血流成河,就连朝廷也重创,所以才给这一代君王的机会。
其实,这一代君王也结束了。只是十一自从登基以来,心思全在羽诀身上,完全不理朝政。
就连,国号都未曾更改。
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再进行一次朝廷更替,那断然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好在这一次宫中的血战,没有波及到宫外,那些池鱼,才避免了流离失所。
所以,谁都不想要再动荡了。
“傀儡家族因为这件事,还出了内 斗,家族存亡岌岌可危,你看着因为你死的那些家族孩子,内疚到了极点。”
羽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忽然明白了,原先我怎么也想不通,你为何对这件事情如此偏执,那时候的内疚,还伴随着恨,你恨上位者。”
“恨着,所以这就成了你的执念,所以你才会当那个执念转化到了我的身上,在你的骨子里,你希望上位者是位明君,这样当年你家族在你面前惨死的那些人,那些画面,便不会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