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提着两个桶到楼下时。

正见一群小崽子要回去就寝了。

他们打了个照面。

郑星拉了拉头上的帽子,见他提着两桶衣服,跟发现新世界一样惊奇。

“越哥,你这么晚还要去洗衣服啊?”

“回去睡你们的觉。”沈越眉头一拧,不太想理他。

他们早已习惯他这态度了,一点也不怕,往桶里一瞧,看见了上面的羽绒服,顿时咧嘴一笑,笑容明晃晃的。

“越哥,这是不是给嫂子洗衣服?你还真体贴。”

“滚滚滚,是不是又想去跑步了?”

“走走走。”

他们一群人连忙溜到了一边去。

直到他们走远了,隐约还能听见打趣的声音。

“真没看出来,平时越哥对我们是往死里训练,一点不留情面,没想到他对媳妇这么好,不仅亲手洗衣服,还亲亲抱抱,什么时候我们也能体验一把越哥的温柔就好了。”

“那你去当他媳妇,他就会对你温柔了。”旁边一小伙子直截了当的回答。

“那不行,我还是喜欢现在的越哥。”

“不过,男人是有了媳妇都会像越哥这样吗?”

“我们都是单身汉,你问我们,我们哪知道?”

“没错,这话你应该去问越哥。”

“……”

沈越看着他们的身影,脸色隐隐有些发黑。

这一个个的还是有点太闲了。

明天还得再加大训练力度。

半个小时后。

沈越提着两桶洗干净的衣服上了楼。

他找出衣架挂衣服,谢娇娇没事做,单手托腮坐在床边看着他晾。

不一会儿,晾到了她的贴身衣服。

沈越面上看着一片从容冷静。

没有一点变化。

房间里很静谧。

外面也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谢娇娇突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感。

这是上一世从未有过的感觉。

沈越晾完衣服,一转身就看见了她单手托腮微微笑着的表情,心里不由得一软。

“你在看什么?”

“看你。”

在他坐过来时,谢娇娇主动靠了过去,感受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说:“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好像也不错。”

“这样的条件有些艰苦,比不得在家里,你偶尔住住还行,时间久了会受不住,哪怕你受得了,我也会心疼你。”

沈越拥着她进怀里,两人盖在同一张被子,担心盖不住,他还伸出手掖了掖她那边的被角。

外面很冷,但他的胸膛很热。

抱了没一会,谢娇娇的手就不老实的探了进去。

他的胸膛太烫,一挨着都感觉有些灼手。

仰起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谢娇娇问道:“你身上怎么这么热?”

沈越眸子里染上了几分无奈。

“平时不热,今天有点特殊。”

他本就一直忍耐、克制着不去动她。

但谢娇娇故意使坏,知道他会忍着,然后还要故意来刺激他的每一寸神经。

很难受。

像着了火一样。

怎么也浇不灭,反而还有越燃越烈的架势。

谢娇娇欣赏着他极力克制的神情。

眸子漆黑,无比深邃,里面只倒映着她的面孔,这种感觉,让她浑身舒畅。

“娇宝,别乱动,快睡觉了。”

沈越受不了她这样注视,将她又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谢娇娇也果真没再乱动。

主要还是走的太急,忘记带某些东西了。

前几天没睡,闭上眼睛没一会就有困意来袭。

听着从怀里传来的均匀的轻微呼吸声,沈越趁着夜色端详着她安静的睡颜,然后俯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眼睛。

“娇宝,谢谢你为我而来。”

——

沈越最近很忙。

早上谢娇娇醒来的时候,旁边就已经空了,晚上天黑之时他才回来。

好在每天有两个嫂子来陪她说说话,和她一起去食堂吃吃饭,也不算无聊。

过了几天。

眼见着过两天就要过年了,父母打电话问她还要不要回老家过年。

这天,趁着沈越回来,她主动说起:“之前和爸妈说过回老家过年的事,我想明天去镇上看看还能不能买到票。”

“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沈越神色有点凝重:“现在处于春运期间,每个车站人都很多,虽然那三个人被抓住了,但是难保他们还有同伙在伺机而动,来的时候你一个人,不能让你回去的时候也一个人。”

谢娇娇一想,确实是。

敌人潜伏在暗,他们在明。

距离下个月事发的时间越来越近,如果这个时候她硬要离开,一旦出什么意外,将会给沈越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她正打算说先不回去的话时,沈越握住了她的手说:“你别担心,明天我想办法让你坐飞机回去,等下了飞机,我找人送你回家。”

谢娇娇沉思片刻。

顿时觉得不合适。

现在本就是要紧关头,距离事发只有二十多天了,让沈越分心去处理她的事情,实在是不应该。

这次事情关乎多条人命,不能出一点问题。

既然来了,她也希望能够亲眼看见这件事情能够平安度过。

至于外婆那边,父母已经回去了,她晚一个月再回去问题也不大。

想到这一点,她环抱住了沈越的腰。

“不急,我留在这里陪你跨年,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再回去。”

“好,欢迎娇宝留下来。”

听他说着话。

谢娇娇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口处,隔着衣服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的,震着她的耳膜。

说到留下来。

其实,她心里也是雀跃的。

但只要闭上眼,她总是能够想起上一世猛然看见那张黑白照片时的冲击感。

特别是距离那一天越近,冲击感就越是强烈。

就连夜里睡觉,她还能梦见自己上一世看见报纸上的照片时,发出的一声轻叹:真年轻,就这么没了也太可惜了。

而下一秒钟,她又看见沈越站在家楼下朝她笑着挥手,说:娇宝,再见。

反反复复总是梦见这两个画面。

她总归是放心不下。

“阿越,你要记得,任何时候,活着最重要。”

“好,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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