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阴云蔽日,万籁俱寂。

书房里烛火明亮。

姜长寻坐在案桌前,胡长庚站在一旁。

姜长寻提着笔,在桌面铺平的宣纸上写下了上书的奏折。

将事情说清后,他将笔搁置,等待墨迹干透。

“我们青州府的知府叫沐可容,我对此人不是很了解,我们这奏折想上达圣听,那肯定是要经过知府、再就是巡抚。”

胡长庚不由得叹息。

“层层上报,若其中有一人起贪念将这种植方法据为己有,那我们都毫无抵抗之力。”

可除了这条路他们便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姜长寻盯着桌上的奏折,说道:“与其经历层层风险,不如我亲自入京,找到管理农业的大司农,将这奏折递上前。”

这其实也是很冒险的。

万一那大司农起了贪念,想贪这功劳,那姜长寻便有去无回了。

胡长庚想着自己孑然一身,便说道:“让我去吧,我还有几个哥哥可以给我爹养老送终,并且我还没有成亲,没有牵挂。”

姜长寻微笑的看着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可是你还年轻啊,我都年过四十了,活了半辈子知足了,不过我若出事我孩子和父母就交给你了,这丰安县也交给你了。”

两人虽然年岁相差很大,但志同道合。

胡长庚觉得,还是自己去比较合适。

“大人还是让我去吧,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若是有去无回也无妨,另外,我还有一法子,可保万无一失。”

姜长寻看向他。

他说道:“请大人书写两份奏折,我带一份上京城,另一份大人如实上报就可。”

姜长寻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此法可行,你到了京城,找到大司农,递上奏章再说明,他便不敢贪功了。”

胡长庚接话道:“你得等我走了半个月后再上书,到时你再说明我去京城的事情。”

去京城要好几个月,到那时候水稻都收割了。

胡长庚思路清晰的说道:“待我出发,大人便可将这水稻的事情宣扬出去,可组织百姓们都来观赏,并告诉大家,这种植方法若推广,大家便都可吃饱饭了。”

姜长寻捋着胡子,想的更远。

“就说我已经上报知府,知府上报皇上后,待来年,大家都可丰衣足食了。”

两人敲定计划后。

姜长寻便又写了一封一模一样的奏折,盖上官印后,便交给了胡长庚。

胡长庚一脸严肃的说道:“明日一早我便出发,为了稳妥起见,我的去向不可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我的父亲……”

他不准备和任何人告别。

姜长寻郑重其事的点头。

“等这事尘埃落定,我们便结拜为异姓兄弟。”

胡长庚扭头望向窗外,窗外圆月当空,月光皎洁明亮。

姜长寻顺着他的眸光看起,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我去取酒来。”

两人出了书房,跪在月光下,齐齐磕头立下誓言,并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第二日晨光熹微,日头透过树丛的缝隙洒落,形成点点碎斑,很是好看。

姜府门口,胡长庚背着一个包袱,身旁牵着一匹枣红色的,只有姜长寻一人相送。

姜长寻细心叮嘱道:“出门在外一切小心,不可相信任何人。”

“大哥放心。”

两人匆匆告别,胡长庚骑上马,很快便消失在了街头。

姜长寻站在门口许久,看着他走远,这才脸色凝重的回了府。

姜长寻也没闲着,立即吩咐人写了告示,告诉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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