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盐铁专营。

私自贩盐等同于直接从国库拿钱,那自然是杀头的重罪。

所以想要找到私盐贩子并不容易。

桃源县最早能找到私盐的关系还是通过从卖咸鱼的商贩口中套出的信息。

然后顺着关系向上找才找到大盐贩。

这些盐贩警惕性也高,磨了一段时间不成,甚至于最后方正一亲自出马,将人“请”到了县衙内商谈。

盐贩见方正一堂堂县令“业务”如此竟如此熟练也就促成了合作。

所以可见事情之棘手。

谢闲回到风花楼自然有无数商贾都来主动见面。

大家都知道了,现在谢掌柜乃是跟方正一混的,所以格外热情。

谢闲也是一一回应,带着礼品走家串户。

一来是为了搞好关系,以便将来有用。

二来则是明里暗里套一些话,这些商贾土地众多,养着不少农户,所以盐的消耗量也大。

虽然对他们来说,买官盐也没什么压力。

但其实价格的影响无处不在,哪怕是有钱人也深受其影响,尤其是商人锱铢必较,无时无刻都在衡量成本。

就好比不少有钱人因为几块钱的停车费跟人纠缠不清一般。

这些商人如果手里有便宜的选项,那肯定也不愿意买贵的。

而且风险绝大部分都摊在了盐贩子的头上,买盐者风险并不高,出了事交点钱也可以摆平。

除了谢闲,其余人等则是在城内,走街串巷,明里暗里到处寻找盐贩子的身影。

如此,七日的时间已经过去,还是一无所获。

众人再次聚在会客室内,精神上不免有些疲劳。

不过谢闲看上去神采奕奕。

“诸位,今日有收获吗?”

众人皆摇头,周铁消沉道:

“没想到私盐贩子这么难找,兄弟们都快把城里翻个底朝天了,竟然连根毛都没找到。”

“老谢,要不我看去产盐区算了,在这一直耽搁着也不是个事。”

其他人纷纷跟着点头。

但钱德胜依然保持着沉默。

他这几天也没少跑,虽然是老胳膊老腿了,但是毕竟是后到桃源县的。

为了公主,为了自己也应该拼一把,没用的人到哪都不讨喜。

他在桃源县也有段时间了,对方正一有所了解。

这位爷是个有人情味的,只要这次自己能立功,以后好日子就有盼头了。

谢闲见他沉默着,便问道:“钱管家,你觉得呢?”

钱德胜先是点头,随后整理了一番思路开口道:“我觉得不对劲。”

“虽然私盐商贩一直是朝廷的重点打击对象,可是其中有暴利可图从来都是屡禁不止。”

“无论是在哪里都一样,只不过或大或小的区别罢了。”

“建江原本富庶,虽然遭灾了,但是又因此涌入了不少新人。”

“如此多贫困百姓,正是盐贩活动的好时机,可是...怎么可能连一个人都找不出来呢?”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建江的私盐贩子统归一人管理,或者源头被掐断了。”

"所以,我也同意离开这里,直接去产盐区。”

“可是我们没有身份...想要做事实在太难了。”

谢闲点头道:“不错,说的有道理。”

“其实我们是有身份的,我临走前老爷把官印跟他的私印给了我,只不过最好不要轻易动用。”

“我在风花楼倒是发现了五名可疑的人,我把这五人的信息记下来了,大家看看吧。”

说罢,谢闲拿起桌面上的纸递给一旁开始传阅。

“这名单上的五人,乃是风花楼的常客。”

“既不是本地人,又不知是作何营生,在楼内也从不与人谈生意。”

“我们风花楼除了吃喝玩乐,最重要的就是交流商机,除了这五位几乎没有例外。”

“这几日再观察观察,如果没有收获我们立刻就走。”

钱德胜仔细打量着上面的名单问道:“这上面记载的倒还清晰。”

“其中有两人从海渊城而来,舆图上看这是重要的产盐区吧,楼内的侍女跟小二是怎么知道的?”

谢闲微微一笑:“当初风花楼设立之时,风花楼所有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再精心培训过的!”

“不但办事爽利,还会读书识字。”

“楼内的妓子拿到城内任何一家青楼都能算得上是顶级红牌,而且阅人无数,所以弄到这些消息并不难。”

钱德胜的表情突然显得有些黯然。

这青楼弄的,当初自己执掌东厂都没玩的这么花,人比人气死人啊...

“以五日为限吧,找兄弟们跟一下他们,五日后没有消息咱们就走。”

“散会!”

.........

三日后,城内一茶摊。

茶摊搭的十分简略,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门口的旗幡上写着【清胃排毒茶】

谢闲与周铁坐在茶摊内相顾无言。

他上午刚拜访了一家富户,路上没走多远就看见周铁一个人在街上晃荡着。

既然见面了,就一块凑在茶摊喝杯茶水。

等小二将茶水上好,周铁立刻干了一碗。

谢闲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有收获吗?”

周铁摇了摇头:“我跟的那家伙是个人贩子,在城外学堂蹲点,刚从他家出来。”

谢闲挑了挑眉毛:“杀了?”

“割了舌头,挑了手脚筋。其他人都绑了扔在屋里。那家伙家里还有两箱银子,抬不动,回去找兄弟去拿。”

“老谢,我看再这么等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不如明天收拾收拾早点走吧。”

谢闲长叹一声:“不急,你这边已经排除一人了,赵烈那边也排除了一人,再等两天。”

“没想到啊...查个盐贩子这么费劲,真是见鬼了。”

“咱们县里买盐也没这么多事啊?”

两人交谈间,一旁的掌柜竖着耳朵,时不时撇来两眼。

踅摸了半天,他鼓起勇气端着一盘花生米走了过来。

凑到两人中间,看向谢闲小声问道:“敢问您是谢闲,谢掌柜吗?”

谢闲一愣,看向茶摊掌柜。

只见他的笑容略带猥琐,一口大黄牙看着有些倒胃口...

谢闲扯了扯嘴角,应道:“正是,掌柜的你是...?”

一听真是他,掌柜连忙拉开距离,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小人陈四五,见过谢掌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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