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秀姨娘只觉得心,跳跃了一下,又跳跃了一下,一下比一下高,快跳到嗓子眼了。
“将军命令,此后,少夫人您就是妾身的主子...”新秀姨娘其实想表达,将军交待少夫人是她的主子,所以遇到危险时,她保护主子,是她的使命。少夫人对她又抱又亲,是什么意思?除过记忆里的那个人,她没被旁人抱过,更未亲过。
“不不不,新秀,你是我的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是亲密无间、至死不渝的朋友,最好别是尊卑有别的主仆关系。你可明白?”林浅意心中激动,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她懒得细究,新秀姨娘是来帮她,还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一旦认定,便无需拖沓、迟疑。
“少夫人?”新秀姨娘本想说她不明白少夫人在说什么,林浅意道,“新秀,你不明白没关系,以后终会明白,女子之间纯净的感情也可心意相通。”
重坐回马车,林浅意心生好奇,直接问出口,“新秀你对将军一片痴情,一往情深,甭想瞒过我的眼睛。不过,谁爱将军,或者将军爱谁,我并不在意。只是心下觉得该为你抱打不平一句,新秀你这般优秀的女子,将军他...配不上你的深情。”
天地良心,林浅意绝无挑拨离间之意,她就是一个没忍住,实话实说。
新秀姨娘摇了摇头,“少夫人多虑,妾身和将军此生注定...生不得男女之情。少夫人若想知道内情,妾身便说。”
新秀姨娘微微低头,掩饰眼里的情绪,她其实想解释:注定的无缘无分,何来痴情?何来深情?
她的秘密,就算被林浅意揭破,她也不能承认。
林浅意轻笑,摇了摇头,“新秀,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就当我醉酒未醒说胡话。”她不会揭穿新秀姨娘,本想劝说几句,那连盛就是薄性无情之人,躲之远之离之为上上策。
又一想,还是莫多嘴,莫烂好心。再说,哪里有嫡妻劝说妾室莫要对夫君生情的道理?说出去,谁都会骂她一句:居心不良、嫉妒成性。
再一想,原主和新秀姨娘是同类人,她们都爱慕连盛,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可能原主认为,新秀姨娘比她幸运些,至少新秀姨娘是一枚有用的棋子,连盛偶尔会看一眼她,给她一回温和脸色。而她呢,千不该挟恩霸占嫡妻的名分,万不该妄想坐实将军府少夫人的位置,活该惹的连盛嫌弃,厌恶。
马车停在将军府的正门前,老管家已命人打开大门,恭敬站在一旁迎接主子回府。林浅意是将军府少夫人,自是有资格从正门进,就算连盛不给她脸面,还有连夫人这座靠山在呢。
“少夫人,将军在书房等您。”新秀姨娘姿态谦卑,甚至取代了林浅意身边的奴婢位置,倒不像是半个主子的姨娘了,她的变化极大,前一瞬是柔弱温顺的白兔,下一瞬便是露出利爪,撕咬猎物的猛兽。
林浅意刚掀开帘子,就感受到一道不善的目光袭来。
只能说,冤家路窄。今日出门前没翻黄历,不宜出行,易遇小人。不过,这点小事儿,不必劳烦连夫人,不就是一个花桃姨娘嘛,轻松拿捏,不在话下。
以前,是她藏拙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花桃姨娘说话声音灵动,可说出的话,字字句句喷射毒液,听着浑身不适。
“妾身拜见少夫人,少夫人回来的可真快啊!”花桃姨娘以为林浅意死透了,连夫人该一边哭着一边硬撑着给林浅意办丧才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事情就失去了掌控。
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出了何等变故,明明对她宠爱无度的将军,突然下令调查林浅意和天成中毒一事,还查到了她的身上,她变成毒害连夫人,毒害主母,毒害亲子的凶手。
她,百口莫辩,将军不见她,自然听不见她解释。明明该赴阴曹地府的林浅意,突然活了,将军还派新秀姨娘去庄子接林浅意回府,凭什么?
“少夫人...好手段,就是不知夫人还能护住少夫人几回?护到何时?”
“依妾身看,少夫人还是多去几趟平安寺,在菩萨面前多求几回,求夫人和少夫人,这一对典范婆媳能长长久久...活着呢。”
话音刚落,啪啪,宋嚒嚒出手快准狠,赏给花桃姨娘左右脸颊各一巴掌,红肿对称,“花桃姨娘,敢当众诅咒夫人和少夫人,谁给你的胆子?谁教你的规矩?夫人说,花桃姨娘这张嘴若只会喷粪,就命老奴用绣花针缝住嘴巴,免得脏污了将军府的地儿。”
花桃是将军府的姨娘,以她的身份只能从侧门出入。让她刚踏出门槛,就瞧见林浅意。
林浅意回府,她出府。
老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不到一月光景,她的下场就凄惨至此。
怎能不恨?她恨连盛,恨连夫人,恨林浅意,也恨连天成...唯独东宫里的那个人,一想到他,她的心,又惧怕,又止不住的想念。
那个人为她们母子谋划将军府,她却让他失望了。
宋嚒嚒动完手,该轮到林浅意闪亮登场了,“呀!花桃姨娘呀,今儿怎么这般讲规矩,从将军府侧门出。”
林浅意一开口,怼的花桃姨娘,脸色更难看了一分,“让花桃姨娘操心,倒是我的不是了。我呀,这一辈子有娘亲护着,这天大的福气,旁人只能羡慕。不像有的孩子,有娘生,没娘疼,可怜啊可怜。花桃姨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