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召见,他不可能抗旨不遵。
哪怕心里再不舍不甘,也得放下这一室旖旎,入宫去面圣。
“你先别睡,我去见了陛下再来找你。”
说完,他理了下凌乱的衣襟,大步朝外面走去。
云卿冷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底的杀意渐渐消散。
这是……又躲过一劫了?
青兰青叶夺门而入,两个丫头扑上来抱住了她。
青叶吓哭了。
青兰眼眶含泪,哽咽着问:“姑娘,您没事吧?”
云卿还好,面上一如既往的沉稳淡定。
“无碍,你们不必担心。”
青兰微垂下头,见地上有几滴殷红的鲜血,吓得惊呼出声:
“姑娘,您受伤了?”
云卿一愣,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这才发现脚下有几滴血。
与此同时,握着簪子的手心传来刀割般的痛。
她下意识抬起胳膊,云袖顺着手腕滑落,露出了藏在里面的手掌。
青兰见状,酝酿已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姑娘,您……”
云卿笑了笑,语调平缓道:“你们知道的,我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
好在陛下急召,让我躲过了这一劫,也让他保住了那条狗命。”
青兰抱着自家姑娘呜呜的哭了起来。
“您怎么那般糊涂?要真的杀了人,咱们还怎么去江南?”
云卿回过神后,也觉得刚才那做法有些偏激。
为了个渣男让自己背负杀人的罪名,最后被国法处置,不值!
太不值了!
“仅此一次,我保证下不为例。”
是在安慰她们,也是在告诫自己。
无论身处怎样的险境,都不能轻易放弃,更不能与人同归于尽。
主仆三人抱着哭了一会后,青兰缓缓站直身体,扶着姑娘坐在了绣墩上。
“姑娘,这个时辰禁宫都落锁了吧,陛下怎么会突然召见裴玄呢?”
青叶想了想,惊叫道:“陛下该不会是听说裴玄将您接回了府,想要升任他为禁军统领吧?”
云卿一听这话,下意识想要攥紧拳头。
掌心传来尖锐的痛,迫使着她又松开了五指。
圣上召他入宫,真是为了给他加官进爵么?
禁军统领,那可是帝王的心腹。
若陛下将裴玄视做肱骨,她还怎么扳倒他?还怎么逃出这牢笼?
任她再有能耐再有本事再懂谋略,也斗不过那如泰山般厚重的皇权。
陛下一句话,便可让永宁侯的爵位化作尘埃。
陛下一句话,也可让她沦为裴玄的玩物,永世不得翻身。
青兰见自家姑娘脸色发白,轻声安抚:
“姑娘,奴婢不相信陛下是那等昏聩之人,
您不是说裴玄在北境勾结边将么,陛下应该也有所察觉吧?
他即便再欣赏裴玄,也不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
说完,她狠瞪了青叶一眼,警告她收敛些,别再说那种吓唬人的话。
云卿伸手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刚才那一遭,已经耗光了她的力气。
“加官进爵不是我能左右的,且看明日吧。”
“……”
…
皇宫。
乾宁殿。
萧痕正坐在御案前批阅奏折。
冥起单膝跪在台阶下,向帝王禀报着冥一传回来的消息。
这冥一,可是仅次于他的存在,被派去暗中保护臣妻,真真是大材小用。
“云姑娘原本想用簪子扎死裴世子的,好在您的旨意及时抵达,阻止了她。”
帝王握笔的动作一顿,漆黑的眼眸中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也就是说朕的旨意去的不是时候,若稍晚一些,她就将那人给解决了?”
若真是这样,那他反而坏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