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蹙眉，眼里明显涌出了不耐。
沈建成肯定是知道她的，但是从拍卖会开始到现在，他几乎把她当透明人。
一个杀人凶手，竟然可以在面对唯一活口的人的时候，如此淡定。
慕瓷抿了抿唇，调整好呼吸后笑了下，“沈老板的意思，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可以随便肆意妄为，罔顾他人性命？”
沈建成看向慕瓷，眼底露出些许危险。
“慕小姐真会开玩笑。”
他意味不明，“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自古以来都适用，更何况只是一块地皮而已，慕小姐未免有些太小题大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沈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他说的坦然，脸上甚至带着笑，慕瓷却气的牙痒痒。
凭什么他夺走了别人的一切，毁掉了对方的家庭，却能安稳度日几十年。
慕瓷按捺不住情绪，手隐约在颤抖。
霍行涧抬手抓住她的手，跟自己十指相扣，“那可不一定。”
他看向沈建成，“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万一被她说中了呢？”
沈建成富态的脸上仍旧带着微笑，他胜券在握的看了眼保镖，随后在所有人都惊讶的视线中，保镖报出了价格，“八千亿。”
这次来的企业，即便有能力，也很少能跟沈家抗衡。
毕竟沈家的手段，人尽皆知。
沈氏集团涵盖了房地产，金融，娱乐，网络等十多项经营，其中最近势头最猛的，就是互联网上娱乐游戏app的搭建。
他从不创新。
他只需要把经过市场检验的东西，拿出来变成自己的，就可以一本万利。
他有最强的法务团队，专门解决抄袭纠纷。
所以今天这场拍卖会，虽然明面上来了十六家企业，可最后有资格跟沈建成喊价叫板的，也就只有贵宾席的几位。
霍行涧眯了眯眸，把桌上的喊价塞到了慕瓷手里，然后揉了揉她的后颈。
“随便你喊。”
他双手合十，“多少都可以。”
慕瓷眨了眨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低声，“多少都可以？”
霍行涧挑眉，“你没听到沈老板说吗？富贵险中求，这次的投资要是错过了，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
他说的散漫，慕瓷看着手里的喊价牌，迟迟不敢动手。
“九千亿。”
洛殊这时忽然举牌，一脸坦然。
慕瓷看向洛殊，一时间拿捏不准洛殊的想法。
沈建成原本温和的脸庞，隐隐有了些许不耐烦，但是他没表现出来，只是笑着重新让保镖举牌，“四千五百亿。”
这块地皮不同于别的地皮，只要喊了价，一次就凭空多出一千亿。
慕瓷攥着喊价牌，看向霍行涧，似是在犹豫。
片刻后，她开口，“霍家现在账面上，有多少流动资金？”
霍行涧眯起眼睛，随即轻笑，“放心，一块地而已，还不至于让霍家破产。”
他的手抓着慕瓷的手，轻轻按压。
慕瓷攥着喊价牌的手紧了紧，鼓足勇气，“一万亿。”
一瞬间，所有人哗然。
沈建成明显面露不悦，但是很快就收了回去，又恢复了平常的笑面虎状态。
“一万两千亿。”他喊。
慕瓷攥着喊价牌的手，已经渗出了薄汗。
她再次举手，“两万亿。”
洛殊明显察觉到慕瓷的情绪有些不对，她的额头甚至浸出了汗，被霍行涧抓着的指节在微微发抖，更多的像是某种执念。
她不自在咳嗽了一声，“三万亿。”
司衍，“……”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掐人中的冲动，靠近洛殊。
“不管是你还是慕瓷拍，最后款项都是从我公司出，”司衍痛心疾首，“老婆，要不这块地皮买下来后，离婚的事……就算了？”
洛殊睨了他一眼，“不可能。”
司衍眉骨狠狠沉了沉，“那你要怎样才能不离婚？”
洛殊想了下，保持拒绝，“怎样都要离婚。”
沈建成这次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块地，自然不可能偃旗息鼓。
他再次举牌，“五万亿。”
慕瓷缓缓吐出一口气，把喊价牌拍在了桌子上。
她慌乱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她起身，几乎是慌不择路的拿着自己的手包离开拍卖会现场，去了外面走廊拐角的洗手间。
沈建成眯起眼睛，“小霍总不加价了？”
霍行涧垂下眼睑，把玩着被慕瓷丢在桌子上的喊价排。
“沈总财大气粗，我望尘莫及。”
他微笑，笑容却有些意味不明。
沈建成最终以超过自己原定价格两倍的价钱，拿到了地皮。
一时间，拍卖会热闹非凡。
慕瓷双手撑在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个眼眶通红无比，呼吸也变得紧促。
她在水龙头下疯狂洗手，调整情绪。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身后的洗手间门从外面打开了。
宋芷走了进来。
慕瓷隔着镜子，对上她的眼睛。
“好久不见，”宋芷微笑着走过去，“我没想到，你在明知道霍行涧结婚的情况下，还能恬不知耻的当人小三，慕小姐你还真的挺没下限的。”
慕瓷睨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抽到旁边的纸巾擦手。
擦干净后，她把纸丢垃圾篓，然后拿包。
宋芷见她要走，抬手拦住，“怎么？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
慕瓷面色寡淡，“因为自己没下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在看到别人身上有类似的事情，就下意识给对方泼脏水，好显得自己高尚……”
她轻嗤，“宋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low。”
宋芷脸色一白，气恼的抬手。
可巴掌没落下，被慕瓷给拦住了。
“我没功夫跟你在这里吵，”她推开她的手，“你想过怎样的生活，跟二十岁的男人在一起，还是五十岁，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也请你不要把这份嫉妒和愤怒，转移到我身上，否则……”
慕瓷从包里拿出了录音笔，“我不介意跟你法庭见。”
慕瓷踩着高跟鞋，准备离开洗手间。
宋芷却忽然笑了，“你以为过了这么多年，霍行涧还爱你吗？”
慕瓷怔了下，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