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良才给一旁的衙差递了个眼色,他上去一把抓住打头人的头发,迫使他仰起了脸。
高额挺鼻,深邃的目,壮硕的身材,都符合骆和裕的描述。
衙差从他的腰间搜出一块腰牌,仔细瞧了瞧。
“大人,这腰牌并非我京兆府所属,只是相似而已。”
甄良才接过那个腰牌确认,正如衙差所说。
“大胆贼子,人赃并获,还想抵赖,你们最好如实交代,免受大刑之苦。”
堂下的人依旧不言不语,眼神无丝毫波澜。
宋时玥顿觉不妙,“快,看看他们嘴里是否藏毒?”
话音刚落,十几个人的嘴角同时流下黑色的血,待衙差反应过来查看时,已为时已晚。
“大人,公主,他们已经气绝。”
甄良才怒道:“真是混账!”
睿王不由的瞥他一眼,“甄大人这是在埋怨本王的人没有及时搜查吗?”
“不敢不敢,下官怎能埋怨王爷……的人。”
宋时玥上前仔细查看每个人的口腔,这十几人应该是在来京兆府之前,就咬碎了牙槽里的毒囊。
她看向睿王,真是太巧了!
那么巧,被睿王撞到他们假扮衙差抓秦氏,又那么巧的送来了京兆府,而不是刑部。
更巧的是,睿王府的侍卫竟然不懂的要搜查口腔,防备嫌犯服毒自尽。
太多的巧合,就是必然。
宋时玥怀疑,抓走秦氏的事,就是睿王自导自演的,他的目的是秦氏所代表的秦家,还是要针对她宋家?
或者说,是想一箭双雕?
顾玉宸赶来时,衙差们正在往尸身上盖白布。
“怎么回事?不是抓到人了吗?”
甄良才翻了翻眼,“都死了。”
“都死了?”
顾玉宸有些不敢置信,可看到宋时玥点头,还有睿王满脸不豫,便知甄良才所言是真。
“怎么会这样,那可有审出什么?”
甄良才粗声粗气道:“什么都没来的及审。”
他眼睛瞥了一眼睿王,满眼的不满。
睿王沉下了脸,“本王是不是好心做错事了?”
“此事不能怪睿王。”
宋时玥说道:“毕竟睿王府的侍卫没有经过这样的事。”
睿王不认为宋时玥是在帮自己说话,反倒觉的讽刺。
“灵毓说的对,本王的侍卫一向安逸,没有经历过腥风血雨,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
所有人都听出了睿王语气中的火药味儿,他根本不是在为自己的侍卫说话,而是在表示他和睿王府的人有多么纯良。
可是,谁会相信他们纯良呢?
顾玉宸呵呵一笑,“睿王一向胸怀宽大,与人为善,自是不知那些歹人的手段。”
他瞪了甄良才一眼,“甄大人,没能审问上活人,那就去查一查死人吧。”
宋时玥点头赞同,“不错,尸体也会说话的。”
“本官当然知晓,只是睿王在此,本官有诸多不便。”
睿王没有想到,这个甄良才竟然敢明着赶他,怒从心生。
“哼!本王救人还救出一身骚。”
顾玉宸陪笑道:“睿王不要与他那等粗人一般见识,走走走,我陪睿王去摘星楼喝一杯。”
“哼!尚书大人公务繁忙,哪有时间理会我这个旧友?”
从前,睿王和顾玉宸几乎是日日混在一起,如今却近乎形同陌路。
顾玉宸扬起纨绔的笑容,“睿王爷,我是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这不是有了妻室,便得了个惧内的毛病,今儿夫人就在跟前,我这就与她请示,定要陪王爷不醉不归。”
“还是免了吧,本王可不想你今晚上不了床。”
顾玉宸假意斜了宋时玥一眼,“上不了就上不了,陪王爷开怀最重要!”
“你还在乎本王的想法?”
睿王瞄了一眼宋时玥,顾玉宸说道:“在乎,在乎,重色,也不能忘友嘛。”
他转头对宋时玥道:“夫人,你说是不是啊?”
“那是自然,你自去陪睿王消遣,妾身没有任何异议。”
“呵呵,王爷,听到了吧,我家夫人是个明理的。”
“即使如此,你还磨叽什么?”
顾玉宸连忙道:“走啊!我们这就走。”
说罢,胳膊一抬,搭在了睿王的肩膀上,将他带出了京兆府。
甄良才不解道:“公主殿下,顾玉宸这是要唱哪一出?”
“试探。”
实在是睿王的出现太过巧合。
“你们也觉得这件事是睿王的手笔?”
“只是猜测,这不是顾玉宸去求证了吗?”
甄良才笑了笑,“哪有那么简单,我看,是顾玉宸想去喝花酒。”
“甄大人,我以为你和顾玉宸是朋友,怎么挑拨离间了?是嫌他没有带你喝酒吗?”
“才不是,本官还有要事要做,本官是在为公主担忧。”
“我有什么可担忧的,我也有要事要做。”
“哦?既然公主有要事,那在下就不奉陪了。”
“急什么?我同你一同去殓尸房。”
甄良才微微惊讶道:“公主是想亲自验尸吗?”
他是有听说过宋时玥的本事,没想到会亲自见证。
“当然,我们必须要让尸体说话。”
宋时玥整整衣裙,“甄大人,前面带路吧。”
……
一处隐秘的院落,静谧的空间,被突然的碎裂声划破安宁。
“什么叫被人中途拦截了?”
“主子,实在没想到会遇到睿王。”
“睿王怎么会去那个地方?”
“属下也很疑惑,不知是不是我们的人走漏了风声?”
“怎么可能?谁敢这样做?”
属下一阵静默,被称为主子的人说道:“那些人被带去京兆府,可有交代出什么?”
“他们皆是死士,事情败露,会自尽而亡,绝不会泄露秘密,主子不必担心。”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