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奶奶看着别人,打着圆场说:“这孩子从来没有离开我那么久,这是想家了。”

一会儿后,林红樱擦了擦脸,给奶奶介绍起身边的人,“奶奶,这是邵青峰,我的丈夫。”

邵青峰含笑地说:“奶奶好,我是邵青峰。第一次见面来得匆忙,只准备了薄礼。”

龙奶奶的目光落在这个年轻男人,看着他高大的体格、俊朗的面庞,怎么看怎么满意。她知道林老爷子给订下的亲应该不赖,却没想这么好。

村里人渐渐围了过来,远远地看着这对年轻人,稀罕地想:林家的新女婿生得可真俊!

他们的目光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只见他的身材宽阔而健壮,个子高高的人站得笔挺如松,让人一下子就感觉他的与众不同。

邵青峰从行李里拿出喜糖,当场散发起喜糖。虽然不懂这边的风俗,但结婚后回到女方家应该要散喜糖的。

大家拿到喜糖,惊喜得爱不释手,看这个新女婿更顺眼了。

发完喜糖后大家还想凑热闹,不过龙奶奶笑吟吟地说:“都去干活吧,我招待招待孙女婿马上就来。”

她说着麻溜地把人拉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龙奶奶压低声音说:“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随便送东西了,咱们乡下不讲究这些。”

林红樱说:“没事,那些喜糖不贵,特意准备了麦芽糖。您啊就别担心了,以后一切都有我们……”

这是最便宜的一种糖,农村结婚很多人家发的也是这种糖。

林红樱陪奶奶坐下,给她按摩揉肩,随口吩咐了愣在一旁的林红玉:“红玉去烧点热水,晚上给奶奶泡脚。”

林红玉愣了一下,局促地点头,“哎,知道了!”

林红樱跟奶奶聊起家常话,龙奶奶虽然听得懂普通话,但她只会说几句简单的普通话,日常沟通都用本地的方言。邵青峰根本听不懂,便拿起扫把打扫起屋子。

林红樱握着奶奶粗糙的手掌一寸寸地摸去,捧在手里端详。她右手的大拇指指甲永久性皲裂,手指甲的伤跟着她一起来了,林红樱看在眼里,眼睛蓦地有点酸。

这是奶奶七岁那年,给稻谷舂米脱壳的时候锤子砸到的指甲盖,指甲这道伤几乎伴随了她的一生。

林红樱握着奶奶的手,把脸贴在上面亲昵地蹭了蹭。

她再仔细一看,老人粗糙的大掌布满了因劳动而落下的细小伤口。

龙奶奶忍不住缩回了自己的手,笑着说:“没事啦!”

林红樱记起来奶奶偶尔会把自己弄伤,每一次被人发现她都总笑着说自己不疼、没事,他们那代人总是这样的坚忍、沉默,能吃苦。

他们那辈人几乎把忍耐疼刻在了自己的骨子里,羞耻于提起自己的伤口,因为他们的思想中干活才是正事,哪怕摔断腿眉头也不皱一下,在这种隐忍和习惯忽略疼痛的环境中长大。不疼的话她说得太多了,林红樱经常会忽略。

这些细节藏在过去的点点滴滴,后来都变成了日夜凌迟林红樱的软刀子。

林红樱从行李里取出了碘伏和药,一寸寸地仔细清理,像捧着自己的珍宝般。这一瞬,她补上了幼时的遗憾。

龙奶奶红着脸一个劲地说:“真的不疼……我又不是小孩。”

可是她脸上的笑容却藏不住的,跟小孩似的,笑得比花儿都灿烂。她有些不习惯,以前孙女可不会做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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