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想象,一个人呈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的。
沈岁檀大脑空白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还做了什么?”
“没有。”见沈岁檀不相信的表情,霍承景再一次重复,“真的没有。而且,而且我做的一切出发点真的是因为喜欢你。”
“喜欢我?你的喜欢让我无法承受,我担当不起。”沈岁檀看了一眼桌上还剩下大半的菜,“你具体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我,并且对我产生兴趣的,我就不问了。在我的记忆里,我们第一天遇到时,你请我吃了饭,今天我请你吃。”
她停顿了一下说:“我们从一顿饭开始,也从一顿饭结束。”
“结束?”霍承景的眼中闪过阴翳,“凭什么结束?如果就这么结束了,我们这段时间的恩爱算什么?你对我的承诺算什么?”
“你有病吧?我是对你承诺的吗?我是在跟你恩爱吗?我是在跟一个假人恩爱。和你根本就没关系。”
沈岁檀一脚踹开了靠在餐桌边的拐杖,绕过桌子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他把沈岁檀连同椅子一起转向自己,用身体将她困在椅子上,“怎么不是我?那假人是我造出来的,那就是我。”
他的腿果然好好的,不用拐杖也根本不影响走路。
沈岁檀的视线从他的腿,慢慢往上移。
他的身体太高大壮硕了,笼罩在她上方时,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令她有些呼吸困难。
霍承景眼睛有些发红,似乎正在努力压抑着怒火,“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是真的喜欢你才去接近你的。不是喜欢,我为什么要浪费这时间?”
离得近了,沈岁檀才更清楚的意识到,此刻面前的霍承景和平时的他确实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的眼神和表情,都袒露出不同寻常的偏执,很吓人。
霍承景继续说:“我喜欢你,你也是喜欢我的,欢欢。”
沈岁檀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她偏开视线,不看他,想从他围着的空间里脱离出去。
但霍承景并不给她这个机会,忽然伸手夹着她的腋下,直接将她从椅子上拎了起来,然后一个转身,把她抵在了不远处的墙上。
沈岁檀意识到,这种像拎布娃娃的一样拎她的动作,霍承景之前也经常做。但从前,她从没觉得有这么不适过。
她拼命地挣扎起来。
霍承景却将她桎梏地更紧,几乎是把她钉在墙上,“听我说!听我说!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好不好?我们各退一步,我还继续扮演你喜欢的那个霍承景,你就当做我就是他好了。”
“神经病。”霍承景之前告诉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她觉得他挺正常的,感叹病愈得真好。现在再被告知他那病是假的,她反而觉得他有病,双向障碍、精神分裂,甚至是多重人格……
霍承景的身体紧紧贴着她,一只手又把她的两只手交叉着按在了头顶,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腰线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他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有道理,“这样对我们俩都好,我喜欢你,你喜欢那个我。实际上,那就是我,没有人比我更知道怎么扮演好他。”
他说到这里,声音故意放轻,居然又恢复到了霍承景平时的声线和语气。
“我爱你。”他说。
带上了些粗喘的声音在她耳边响着,男性强势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间。
这期间,沈岁檀一直有些发愣。
因为她在慢慢地整理着自己混乱不堪的思绪。
明明还是从前那个人,那个身体。可却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从前他说话,她能感觉到魅力,而此刻他感受着他的气息,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显然是很好理解的。因为在她的视角里,霍承景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而她无法和一个陌生人靠得这么近。
沈岁檀用了浑身力气去推他,“离我远点儿,你根本不是他,我就当我这段时间喜欢的人已经死了。”
可两个人的体型相差太大,她推他,只让他的身体轻微地晃动了一下。禁锢着她的两只手纹丝未动,甚至腰间的那只还得寸进尺地往里伸了一点。
沈岁檀按住这只手,厉声说:“放开!”
霍承景却说:“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了解你喜欢的所有姿势和小癖好,知道你的敏感点。你抗拒不了我的身体接触,我知道。”
好像是为了印证,他一边这样说着,那只手已经不顾她的阻拦开始在她身上游移。并且低头,猛地稳住她的嘴唇。
沈岁檀摇晃着头,避免他的侵入。
他却紧追不舍。
沈岁檀挣扎未果后,张开嘴,一口咬在霍承景的唇上。
血腥味儿在两个人的口腔里弥漫。
霍承景这才微微停住,垂着眼睛盯着她嘴唇上沾上的一丝艳红的血看。
沈岁檀闭了闭眼睛,“别逼我恨你。你再继续下去,要么你事后把我杀了,要么就等着我拿刀捅死你。”
霍承景已经不动了,但他还是紧紧地贴着她,下巴搭到沈岁檀的头顶。似乎真的认真想象了一下这个结果,他最后说:“也不是不行,但还没到这么严重的时候。”
沈岁檀再次用力推他。
这次总算是被她推开了。
霍承景态度有些散漫地摊了摊手,“好,我不碰你,我们商量商量。撇去身体的需求,我还有很多别的东西可以让你满足。你的那些亲戚、朋友需要帮忙的,只要跟我开口,什么事情我都可以轻易做到,还有,你家、许家都缺钱吧?我可以提供很多资金。”
沈岁檀轻笑,“侮辱完我的身体,又来侮辱我的人格。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霍承景,你之前应该演得很累吧?把自己的内心完全包装起来,一点漏洞都没有。”
霍承景说:“当然累。所以,你也看到了,我平时基本上不说话,我连表情很少有,就是怕露破绽。”
他又说,“但是我愿意,我愿意受这份累,来讨你欢心,我爱你。”
这种人根本没有办法沟通。他把欺骗当付出,把对别人的伤害当做自己爱的证明。
“我不要你的钱,也不需要你帮任何忙。”沈岁檀抬手指向门口,“我要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