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善沉默的抽着烟。
那一点光晕,像是周稚京心里一点希翼,她希望,他其实是不知道的。
最后她的希望如那烟头的火光一样,被陈靖善摁灭,“知道。”
周稚京闭了闭眼,笑说:“那我觉得,我也没有做错。”
陈靖善起身,突然上前,将她抱住。
周稚京愣了一下,他并没有多用力,是一个绅士的拥抱。
“其实你不说,我会当做不知道。我明白你在朝着我求救,是我没有实力帮助你。抱歉。但我不希望,你用现在这种自毁的方式,去对抗他。”
他轻抚她的背脊,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周稚京心口一软,她低下头,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眼泪掉落,“因为宋奎。我在九州跟他侄子宋枭谈了一年,很顺利的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连聘礼和嫁妆都准备好了。订婚那天,我喝了些酒,装作喝醉……”
她咬了下唇,继续道:“宋奎进了我的房间,幸好我长了个心眼。强烈反抗之下,我拿刀子扎了他重要部位。事情发生之后,宋奎就背地里搞坏我的名声,让我在原本的公司难以生存,被孤立,被诬陷。我结交的朋友全部跟我断了往来。甚至走在路上,都差一点被人猥亵。”
“那段时间,我躲在姑姑家,也多亏了我姑姑的保护,也幸好我姑父被提拔,我跟他们来到了海荆市。我断了跟那边所有的往来,我想在这里重新开始,想找一个能保护我的人……”
陈靖善抬手,将手掌落在她的头上,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算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周稚京没让自己长久的沉浸在负面的情绪里,她退开几步,说:“回去吧。”
“宋奎的事情,我来解决。”他说,“以后不要那么冲动。”
他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陈靖善是打车过来的,他先送周稚京去桑晚那边,再自己回家。
桑晚还没睡,“林序秋现在应该跟闻璟打的火热,两人估计要旧情复燃了。”
周稚京喝下一杯冰水,人才稍微缓过来一些,沉默片刻后,突然笑了下,说:“那她会感激陈靖善,其实恩情比爱情好用。”
“什么?”
“没什么,你保证那些狗仔不会再跟了吧?”
“现在可不是狗仔跟不跟的问题,现在是你跟陈宗辞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他要是追究,你是要被刑拘的。”
“那就拘好了。”周稚京感觉到疲惫。
这所有的事儿,周稚京都是让桑晚拿她手机联系的那些人,买得那种药,所以应该是连累不到她。
桑晚:“那他要是不追究呢?”
周稚京看向她,瞧她那眼神,不由苦笑,“你想说什么?”
“你这么搞事,他都不追究你的话,你应该好好想想了。”
周稚京确实是应该好好想想了,她问:“陈宗辞是从小就在陈家长大的吗?你小时候有没有见过他?你们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应该会有机会碰面的吧?”
“不然在哪儿长大啊?陈老太很喜欢这个孙子,尤其是陈家二爷出事故去世之后,更是把陈宗辞当眼珠子一样养着。陈宗辞小时候养在国外,长大了以后才出现过几次,不过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国外。我只见过三次。而且,我家家底也就那样,跟他们一起,也只是当舔狗的份。”
周稚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桑晚:“怎么这么问?”
她摇摇头,“随便问问,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晚上,桑晚拉她一起睡,大概是过程太刺激,她有点睡不着,就一直聊。
聊她怎么从陈宗辞手下那里脱身。
反复的复盘,当晚的一切。
结果第二天一早。
桑晚的父亲亲自上门,揪着她去了警察局报案。
周稚京紧跟着来了警局,在办公厅里,看到了林序秋和陈宗辞。
两个人一起坐在桌子前。
林序秋明显的脸色不太好,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
怎么看都像是被陈宗辞抓过来的。
桑父一把将桑晚推到陈宗辞面前,说:“你怎么说,你昨晚上都干了什么好事儿!你利用小三爷的助理,搞那么多事儿,你是不是疯了你!你喜欢小三爷,就用正经手段,你用这种方式,你这是在犯罪!”
周稚京站在外面,听到这一番话,差点吐血。
“你现在立马给小三爷道歉,要不然的话,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我们桑家也不认你这样没有分寸的孩子!”
林序秋余光斜了陈宗辞一眼,说:“道歉有用吗?我差点失身,宗辞还被狗仔拍了照片,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还要不要做人?”
林序秋这件事,桑晚无话可说,她确实是用了下三流的手段。
她当然不会把周稚京卖出来。
桑晚朝着陈宗辞看了一眼,他沉着脸,明显没打算放过,“许警官,认证物证都有了,就按章办事吧。”
桑父想了下,低声下气的说:“小三爷,你念在她是初犯,最后也没有发生实质性的伤害,能不能……”
“轻饶,就是纵容她下一次变本加厉。桑总想清楚再说话为好。”
桑父瞥了眼桑晚,一咬牙,用力戳了一下桑晚的脑袋,“你这个混账东西,我是管不了你了!”
桑晚愣是没说一句话,只是瞪着陈宗辞。
心想:这狗东西,竟然造谣,说她喜欢他。
周稚京忍住没进去,她心知肚明,陈宗辞真正不放过的是她,而不是桑晚。
他只是隔山打牛,想用桑晚逼她去求他。
周稚京退出去,进了附近的卫生间。
给陈宗辞发信息,【放过桑晚。】
等她发完信息出去,林序秋跟陈宗辞已经离开。
她则被许警官叫去问话。
周稚京一句话都没说,但警方也没有为难她,走了个程序,签完字就可以走。
周稚京走之前,跟桑晚见了一面。
她揉着脸颊,反过来宽慰周稚京,“放心,我可以摇人。我爸不救我,总有人可以救我。”
周稚京:“我搞出来的事儿,我会去摆平。”
离开警局,周稚京打车去公司。
给陈宗辞发的信息,就跟石沉大海一样,没有回响。
到了公司,她已经迟到。
陈宗辞在办公室,周稚京随便翻了一份文件出来,敲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