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被议论得沸沸扬扬开商移民之事,彻底成了街头巷尾议论声中的主角。

而被夏景昀刻意压制到了现在的,大夏世家一成份额的分配之法,也在这一刻终于出炉。

这一成份额被夏景昀分成了等额的一百份,每一份都有盖着朝廷和户部大印的文书。

而获取之法也很简单,两个字:拍卖。

曾经见识过夏景昀是如何把五面镜子卖出十几万两的京中权贵,以及那些聪明的大族之人,都在瞬间明白了夏景昀和朝廷的算计。

但即使知道去了就是当肥羊被宰,可在如今形势一片大好之际,谁又会愿意放弃那一份有可能翻无数倍的份额呢?

谁又会有那个定力去拒绝一场整个帝国高层的集体狂欢呢?

于是,三日之后,在新成立的,还未挂上匾额的商号临时办公场所外,各家大族的马车将面前的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万两的银子的保证金,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就交了!

因为限定了每一家最多只能购买五份,所以也给了许多实力稍次一些的家族想法,一家能力不够,那就几家合股,一起去搏一份,怎么说也是子孙后代的一份保障,更是向皇权靠拢的一颗赤诚之心!

那一日,根据后来升任户部尚书的拍卖会主持者,时任户部侍郎关河乡的说法:

原本他对新政的革新方向并不是十分认同的。

但是当最后,他看到账面上统计拍卖总收入那个骇人的数字之后,他便彻底认同了夏相的理念。

这帮大族,不治是不行了!

整整一千二百八十七万两啊!

折合每一份迈出了十二万两!

相当于大夏朝廷一年折合起来的财政收入的一半多了。

而且,看着这帮人,还犹有余力,很是轻松的样子!

你说说,这帮大族是不是该好好收拾收拾?

交给朝廷的钱,自然是要真金白银。

许多人都以为夏景昀会让这些大族可以用田产或者古玩玉器等折算,趁机将田产收回来,但他却并没有这么做。

而是很厚道地给了这些人一个月的时间筹措。

以至于一时之间,市面上的田产和古玩交易瞬间兴旺,一直居高不下的田产价格也变得低了许多。

十余位神秘的买家,就在这时候,出现在了各州,大手笔地吃进了许多的土地。

就在众人猜测这些人背后是不是就是户部抑或夏相的时候,秦家忽然宣布向朝廷无偿捐献五十万亩土地,以支持新政推行之后,众人才恍然大悟,而后不免带着几分鄙夷地觉得夏景昀多此一举。

但等到朝廷下旨,嘉奖秦家的高风亮节,将他原本的凤阳公爵位改成世袭罔替之后,被一鸡两吃的这些世家大族无语凝噎,直呼羡慕不来。

当这些世家的份额分配完成,这南北两朝的总商号,就只剩下最后一项未决之事了:名字。

在各种提议之中,夏景昀平静地写出了两个字:华夏。

于是,都不用他过多解释,这个由南北两朝共同成立的总商号就被命名为了华夏商号。

朝廷政局稳定,财政充盈,边疆也没了战事,紧随其后的吏治改革等也几乎不见阻力地推行了开来。

田野间长出了茂密的庄稼,荒村之中也渐渐起了炊烟,治安恢复,官道之上,往来商旅也日益增多......

政通人和,百废俱兴的迹象已经初步显露。

大夏的子民们,就像是野草,只要没被踩死,慢慢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时间就这样在欣喜和满怀期待中,渐渐来到了八月。

就在这夏景昀来到此间整整两年之时,就在历时两年,曾经的梦想终于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之际,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如同命运的嘉奖般,降临在了新的定国公府。

苏炎炎和秦璃,几乎同时怀孕了。

于是,第二日,夏景昀的府上,一场不算隐秘,但又相对私密的聚会悄然举行。

苏、秦两家老人自不必说,赵老庄主、云老太爷、苏师道、卫远志这老一辈的都齐齐拖家带口抵达。

李天风、邢师古、陈富贵、张大志这些如今地位各异的中年人,也不例外。

公孙敬如今虽然依旧是江安侯府的管家,但在中京城的地位却比起曾经高了无数倍,此刻同样笑呵呵地陪在一旁。

而这样的场合,也自然少不了怼天怼地,如今名正言顺怼得百官没脾气的御史大夫,淮安侯白云边白大人。

负责接待的,却是升级为定国公府之后的新任管家,曾经的泽州驿站驿丞,石尚玉。

女眷们带着孩子去了后院,纷纷向苏、秦二女道贺,顺带着说起那些养胎安胎的注意事项。

当说到那些舞枪弄棒千万要节制,也要小心的情节时,欢笑声尤其地大。

而前院中,众人也三三两两地走着聊着,商量着一些或大或小的事情。

谈笑之间,终于有了几分悠闲轻松的氛围。

欢宴过后,夜色降临,送走了宾客,夏景昀走回了房间,和家眷们坐在一起。

他看着苏炎炎和秦璃,笑着道:“怎么样?今天没累着吧?”

秦璃笑了笑,“我们站起来走两步她们都喊着别动,怎么可能累着。”

苏炎炎也是轻笑一声,“可不是么,我看就差让我们在床上躺上十个月了。”

夏景昀摆了摆手,“不必太过刻意,你们如今正值身体状态最好的时候,饮食营养也从未缺过,不会有事,前两个月稍稍注意点,而后平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就好,太过娇气,今后孩子不好生养。”

苏炎炎笑容玩味,“倒是忘了,夫君也是妇科圣手呢!”

“咳咳!胡说什么呢!为夫就是多看了几本杂书罢了!”

夏景昀有些心虚地开口,而后转移话题道:“说起来,今日这么多人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没闹出什么不愉快的吧?”

苏炎炎摇头笑道:“在咱们府上,大家心底都谨慎着呢,哪儿会有什么过分的事情。”

“不过说起来,倒还真有个有趣的。”秦璃开口道:“陈大哥家的公子和邢大人的女儿,年岁相仿,两人还很玩得到一块,陈大哥的夫人和邢夫人就说着要订个娃娃亲,还让我们做个见证呢!”

苏炎炎也想起这事儿来,笑着嗯了一声,“听说这两个孩子早年都是苦过来的,如今日子好了,以前的好些习惯倒也没变,两家长辈性子也差不多,就说到一块了。”

夏景昀微笑着点了点头,“那挺好的。”

又聊了一会儿,二女如今安胎为重,便各回了各的屋子,夏景昀也没让冯秀云或者胭脂留下来照顾,而是一个人到了书房忙活些公事。

当他忙了一阵,缓缓放下笔,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湖水,眉头却悄然锁起。

陈富贵和邢师古两人孩子的娃娃亲让他的心头生出了几分警惕,不是针对这两个具体的人,而是针对着未来的隐忧。

这世上的事情,终究是一个周而复始的轮回。

他们如今将过去那些盘根错节的勋贵、官僚、大族势力砸碎或削弱,营造出了这么一个政通人和的局面。

但未来,这些后辈们之中,会不会出现下一个吕家,下一个秦思朝,出现新的抱团世家,这是谁也说不好的。

少年与恶龙,终究只是利益格局中的两个不同方位而已。

他能够看到这样的问题,也能够暂时地压制一些问题,但以他如今的能力,却没有办法彻底解决。

毕竟,那是伟人都无力的事情。

他轻轻一叹,不管如何,先做好自己这一代吧。

夜风从湖面吹来,带着几分温润的水汽,将他心头的那些焦躁缓缓抚平。

他转过身,走回了卧房。

翌日,起了个大早的夏景昀却没有去衙门,而是在护卫的保护下,到了清北楼。

今日,便是全新的涂山书院正式揭匾开门的日子。

涂山三杰身为帝师,夏景昀又与他们关系颇佳,这场合,于公于私,都是要去观礼捧场的。

一通繁复的流程过后,他这位百官之首,便受邀登台,向下方的学子,和观礼的清流、权贵们说上两句。

当他的身影步步朝着台上走去,四周的嘈杂便随着他的步伐,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了远远街市之外的吆喝声依稀传来,愈显清幽雅静。

因为,他不仅仅是百官之首,权势滔天的一代权臣,同样还是国朝有史以来第二位连中三元的状元公,更是诗才冠绝当今的一代诗仙。

从官位权势到才华成就,都能让在场之人心服口服。

“今日是涂山书院的开立大典,很荣幸,能够与诸位齐聚一堂,共贺此事。首先,祝书院越办越好,诸位在此皆可学有所成,传承三位老先生的胸中锦绣,扬我大夏文华!”

一阵掌声之后,夏景昀继续道:“在来之前,有人问过我,说京中已有了国子监,为何还要成立一个涂山书院。相信诸位也一样,有着几分疑惑吧?”

“本相在这儿明确一下,国子监,是朝廷的机构,有其庄重,也有其规制。而涂山书院,则只是一座与天下诸多书院无二的私人书院,哪怕三位老先生是当世文宗,哪怕他们亦是帝师,但和国子监也有本质上的不同。”

“今日借着这个场合,本相宣布两个事情。第一,太后、陛下隆恩,心系天下学子,已与中枢议定,旨意稍后便会颁行天下。从即日起,免除从国子监到县学,所有官学的学费,愿天下每一个有心读书之人,皆不因家境而挫其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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