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机会看到的。”
九公主顿了顿：“等到春天……”
话未说完，她又止住了。
这句话里包含太多未来的可能，却又都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北蛮三皇子明白她的顾虑。
“我已经向父王提出，希望能在大洪国多停留一段时间。”
“为什么？”
九公主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心跳却不自觉地加快。
“边境的事情需要双方商议。”
北蛮三皇子谨慎地回答。
“而且……还有一些私人的事务。”
九公主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她知道这个“私人事务”意味着什么，但现在还不是挑明的时候。
宴会结束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
月光透过梅枝洒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那天在大殿上，你用短剑的姿势很漂亮。”
北蛮三皇子突然开口。
九公主脚步一顿：“你在看我？”
“一直都在看。”
北蛮三皇子停下脚步：“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
九公主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前方。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一个公主的婚事从来都不是儿女私情那么简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北蛮三皇子轻声说：“两国联姻确实是政治的考量，但也可以是两个人的选择。”
“父皇不会轻易答应的。”
九公主转过身：“北蛮和大洪国虽然现在是盟友，但过去的恩怨……”
“那就让我们来化解这些恩怨。”
北蛮三皇子坚定地说：“齐国的威胁已经解除，现在正是两国修好的最好时机。”
九公主望着他的眼睛，看到了同样的决心。
“你是为了这个才留下来的吗？”
“部分原因吧。”
北蛮三皇子露出一丝笑意。
“更重要的是……”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梅树：“我想看看这花开到什么时候。”
九公主终于笑了：“那你得等到春天了。”
“我愿意等。”
北蛮三皇子认真地说。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继续并肩而行。
夜色渐深，月光越发明亮。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第二天一早，姜离就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来自北蛮王，一封来自大洪皇帝。
信中都提到了两国联姻的可能性，只是措辞各有不同。
姜离将信件收好，走到窗前。
院子里，九公主正在和北蛮三皇子下棋。
两人时而专注，时而交谈，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说不出的默契。
“看来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金墨站在一旁说。
……
北蛮边境，一片狼藉。
马蹄踩踏的痕迹交错纵横，几处村落已经被血色染红。
新鲜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破旧的房屋还在冒着青烟。
姜离站在一处被毁坏的村落中央，目光如寒冰般扫视着周围。
金墨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着地上的痕迹。
“这些痕迹不像是正规军的作为。”
金墨低声说：“更像是一群亡命之徒。”
姜离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抚过地上的血迹。
血液还未完全凝固，显示着案发时间并不久远。
他闭上眼，运转“火眼金睛”技能。
周围的景象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那些肆意杀戮的凶手身上浮现出一行行罪名。
“劫掠罪”“杀人罪”“屠戮平民罪”。
这些人不是北蛮的正规军，而是一群穿着北蛮边境盔甲的亡命之徒。
他们打着北蛮的旗号，实际上只是一群为了钱财不择手段的匪徒。
“一定有预谋。”
姜离淡淡地说：“这些人的目标不仅仅是抢掠这些村落。”
金墨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您的意思是？”
“这是有人想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
姜离转身，目光如利剑般锐利。
“北蛮三皇子即将与大洪九公主联姻，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制造矛盾，对某些人来说正是最好的机会。”
金墨心领神会。
两国联姻意味着政治联盟的稳固，对于某些不希望看到这一幕的势力而言，制造矛盾是最直接的破坏方式。
远处，方塔骑马赶来。
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大人，我们查到这些匪徒的来历了。他们来自北蛮边境的几个偏远山寨，与北蛮王庭没有直接关系。”
姜离眉头微皱。
如果不是北蛮王庭授意，那幕后之人的目的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准备一份详细的报告。”
姜离吩咐道：“我要知道这些匪徒的每一个细节。”
就在此时，一名锦衣卫快马加鞭赶到，递上一封加急信件。
那是大洪皇帝的私人印信。
姜离展开信件，目光快速扫过。
信中详细描述了北蛮边境的动荡，以及这些匪徒造成的破坏。
大洪皇帝虽然措辞克制，但字里行间已经透露出几分不悦。
这场看似偶然的边境冲突，很可能会成为影响两国关系的重要转折点。
姜离将桌上的信件折叠整齐，神情淡然却透着几分凝重。
北蛮边境的骚乱不仅仅是简单的边境冲突，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层的阴谋。
他吩咐手下将那几名俘虏押到审讯室。
审讯室内墙壁斑驳，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在灰褐色的墙面上投射出斑斑的影子。
俘虏们被铁链锁在木椅上，个个面色坚硬，仿佛提前已经约定好不说一个字。
姜离坐在审讯桌后，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面前的卷宗。
他没有直接开口询问，而是翻阅着手中的文书，仿佛这些俘虏根本不存在。
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面前的几名北蛮俘虏。
“你们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他的语气不带丝毫情绪，听不出任何威胁的意味。
北蛮汉子们保持沉默，没有一个人回应。
姜离并不着急，他从桌边取出一份地图，铺开在案。
地图标注着北蛮边境的详细地形，每一处山川河流都被标记得一清二楚。
他用手指轻轻点按着地图上几个关键位置，自言自语般地分析着地形和战略要点。
这些举动似乎让俘虏们有些意外。
他们原本以为会面对严刑拷打，却没想到眼前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如此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