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反复问心灯，终于印证了心中猜想。
他轻声道：“这些人不会先开枪。”
三人一呆。
冉素衣问：“难道是来逮捕我们？”
“不是。他们肯定要杀掉我们，推到稻川会身上。但不是用枪杀。”夏川目光微眯，缓缓道：“而是用枪炸死我们！”
三人一怔，瞪大了眼睛。
夏川继续道：“他们知道老道的打法，精神力干扰，然后夺枪反杀。
所以，第一排士兵的枪，就是给老道抢的。
只要老道开枪，就算不被炸死，也会炸伤。那威力比普通炸膛大得多，因为那子弹是特制的。
然后精神力干扰就没有了，至少一瞬间没有，第二排的士兵再开枪，我们全军覆没。”
老道和冉素衣脑中轰然如闪电划过，明白了一切。
他们都没觉得敌人阴险，反倒有些佩服。
战场就是如此，你死我活。
“那我们抢第二排？”冉素衣先问老道，必须协调好。
老道不放心冉素衣的战斗经验，掏出手枪说：“你先看着。”
话音刚落，精神力笼罩前方士兵，只是几秒钟，他连开了八枪，把弹夹都打空了。
前三枪是敲碎了射程范围内的三盏路灯。
另外五枪不是落空了，而是打在第一排士兵的扳机上！
蓬蓬蓬蓬蓬！
五声恐怖的爆炸，连成一串，竟然把五个持枪士兵全炸死！
夏川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炸膛，就是炸弹啊。
就在这黑暗掩护下，老道穿入豁口之中。
两只冲锋枪在手，左右开弓。
突突突——
密集的队形掩护，一片片的倒下。
换枪的间隙，还扔给冉素衣两把冲锋枪，然后再杀。
冉素衣端枪在手，秒变狙击手，一枪一枪专门敲那第一排士兵的冲锋枪扳机，前排打光了又转到次卧，打后面包围的人。
整个场面瞬间陷入地狱一般的恐怖，黑暗，爆炸，枪声，屠杀，被干扰的士兵一片片倒下，没被干扰的根本看不见冉素衣和老道，总不能先杀了自己人吧。
密集的队形，彻底变成了灾难。
冉素衣打空弹夹，直接跳出了窗户，夺枪再杀。
别墅周围所有路灯都被两人敲碎，甚至开灯的人家都挨了一枪，吓得赶紧又关灯。
然后就被两人占尽了优势，完全靠精神力定位，一前一后，互不干扰。
杀了十分钟，仅剩下四千人。
这场战斗的难度，比任何一场战斗都大。
因为无法全部干扰，而且敌人还有潜伏的狙击手。
但冉素衣和老道，竟然以两人之力，把敌人全部围困，指向小楼的先倒，逃走的先倒，潜伏狙击手都没有逃过，两人就在战场游走如电，谁也无法锁定。
就像两辆收割机开过，麦子一排排倒下。
……
中西启介并没有亲临现场，他在另一条街的车上，和战场隔着一栋楼。
但他听声音就知道彻底失败了。
明显就两个人的冲锋枪在响，其他人几乎无法反击。
这显然是因为近距离的人全被干扰，远距离的人被自己人阻挡。
而且现场指挥官全部被击毙。
中西启介想下令撤退，都不知道给谁。
这短短十分钟的惊怒、懊悔、焦躁，让他头发都差点白了，怎么一连串的爆炸声，却一个都没炸死？
爆炸声和枪声是不会弄混的。
第一排的枪，没有任何毛病，否则不用等夏川说，老道和冉素衣就检查出来了。
有问题的只是子弹。
中西启介绝对不信有人能隔着枪膛看出来。
正常子弹，是弹头镶嵌在弹壳上，弹壳里面是无烟火药——不是炸药——火药把弹头推出弹壳和枪膛，完成射击。
但防卫厅特制的子弹，外形和正常子弹毫无区别，里面区别大了——
弹头和弹壳是一个整体，那还怎么射出去？
最关键的是，特制毒丸里面装的不是火药，是TNT炸药！
这种毒丸放在枪膛里，那就是炸弹。
中西启介纳闷的就在这个地方，一连串的爆炸声，两人什么事都没有？
唯一的解释，那些枪是被击爆的。
毒丸计划彻底暴露了！
中西启介终于感觉到了夏川的恐怖，再细想，发现自己的计划里有个致命的漏洞，为什么要弄这么密集的队形？完全不符合战斗常识啊。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一个都撤不回来。
“走！去机场。”
中西启介终于做出了最疯狂的选择，放弃了自己的士兵——
趁着没被免职之前，趁着夏川四人坐飞机离开的时候，哪怕让整个飞机的人陪葬，也要完成绝杀。
……
冉素衣的战斗突然加速。
仿佛突破了一个临界点，老道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两人把余下的士兵，全部笼罩在精神力干扰之下，然后就是没有反抗的屠杀。
这战斗速度当然要加快。
而且两人不但不碰第一排士兵的枪，连第二排的枪都没碰——以防第一排的人渗透。
所有枪都来自最后一排，从倒下的尸体上捡起枪。
如果防卫厅能把毒丸埋到最后一排，那他们只能认命了——重伤的瞬间，就将被乱枪打成马蜂窝。
但意外没有发生。
黑暗中，每一声枪响都是敌人倒下。
直到最后一个。
战斗终于结束。
老道是从前窗出去的，从后窗回来的。
冉素衣正相反，从后窗出去的，从前窗回来。
两人绕着房子像推磨一样，杀光了所有人，然后齐齐返回。
重新聚齐，都看夏川，恍若隔世。
如果不是夏川在这，他们全死了。
夏川再感觉不到心灯摇晃，只有星光暗淡的黑夜，吞噬了所有尸体。
“怎么不找一把没爆炸的枪看看？”夏川在黑暗中问。
老道无奈地道：“不用看，枪都没有问题，特制个子弹有什么技术含量？”
冉素衣也点头：“看子弹也没用，放在枪膛里，精神力检查不出来。”
她没说的是，以后这就是他们的致命弱点。
这次是因为有夏川，下一次呢？怎么分辨？
夏川凝重地道：“怎么会没用？以后先检查子弹再开枪。”
好吧，两人各自去找毒丸。
而一群记者，就在战斗结束的时候，疯狂涌入战场。